父母从来都把张望当成一个小小的孩子。他们常对张望说:“你有没有看过你的出生证?那时候你的脚比我的大拇指还小呢。”这时候,张望常常会在心里回应,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女儿已经成年好多年了…
张望不被允许去攀登同学已经攀登了好多次就在家附近的远远望去为一朵美丽莲花的莲花山。张望也不被允许去海面蓝到碧绿、美到极致的南澳看海。张望想去好多好多的地方,但是张望的父母不会同意她稍远的外出。张望太傻,不舍得欺骗父母。所以,每一次的出行理由是去同学家,然后省略同学会带她到附近哪里玩。
上大学之后,张望去了一间山清水秀的学校读书。而学校附近让人一欣赏便心无杂物的风景,深深震撼着张望没有见过世面的视觉。她情不自禁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美丽的大自然挑起张望爱玩的天性。她流连于异地的山水之间,在那个人未过多涉及的本真的世界里,全然释放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种种喜爱。张望的老师跟他们说,要多出去旅游,去看看世界。这个世界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除非你亲眼领略。张望的同学对她说,在我们年轻的时候,在我们还有力气的时候,一定要多出去走走,不然,就枉此生来一遭了。张望对自己说,你爱这个世界,你要好好地看清它的模样。每一场风景,都教会人一种新的心境。
“妈,我国庆不回家了,我想到广州旅游。”
“不行!哪有人逢中秋还不回家的?况且你一个人跑到外面太危险,不要去,回来吧!只有你回家我和你爸才会安心,不然你孤身一人在外面我们每夜都睡不好觉。”
仅仅为了父母的安眠,张望放弃计划了很久的广州旅游攻略,拖着空空的行李箱和空荡荡的脑袋挤着人潮回到家乡。
“爸,我想去南澳看海,就在咱家附近!”
“海边!一不小心被海水卷走了怎么办?被人骗走了怎么办?那里人生地不熟,还要搭渡过去,不要去了!”
任凭张望竭力用言语反抗,他们始终不肯放手让张望去离家只有20分钟公车程的地方。
张望很失望。她多希望能像其他同学一样,张开自己的翅膀,学着自己去坚强。她多希望,父母把她当做一个正在成长中的成年人,而不是一个在稻田边打滚的小孩子。张望怄着气,她怀疑着父母的约束会不会最终把她桎梏成一只向往蓝天有翅膀却永远不会飞的鸡。
“爸,我已经长大了!我该学会在这个世界摸爬滚打!”
“等你毕业后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就算你去北京我也不会阻拦你。但是现在你还没毕业,你的阅历还太浅,有看《今日视线》没?多少人被骗了!你还在读书,你只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不要成天想玩!”
“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经20岁了!我已经成年,是大人了!我明天就去北京!”
父亲并没有过多地在意张望的话,只把它当做一时的气话。无论如何,张望都不可能真的就去了北京。更何况张望上大学之前从未外出旅游过。父亲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走开继续忙自己的活,留下张望在原地,将全身倾在粉刷得亮白的墙壁上。
阳光越过窗子,耀着张望执着的眼。毕业后,我还有时间吗?毕业后,我还有那份心情吗?毕业后,我真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吗?我的青春,难道要留下一大片的空白吗?在我还有时间,还能走动的时候,为何还要浪费这美丽的契机,不停地等待?!这一次,她下定决定,宁愿做一只折翼的鸟,也不愿做一只永远不会飞的鸡!
于是,张望打开电脑,订火车票、搜查路线、预约宾馆,用她去年暑假攒下的4000元。
窗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啪啪啪地拍打着已经哭成花脸的玻璃。玻璃心碎的声音催得张望饱满的泪水又大滴大滴往下掉。那泪,还储藏着心的温度。
张望不知道,此时的母亲,是否还在电视机前坐着,不知道是否在这样冷冷的雨夜,忧伤得忘记了加一件外套。操劳了一生从未好好休息过的父亲是否因为自己鬓上又增添了许多根银白的丝线,在冰冷的被窝里,翻来覆去无法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