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刚来大学的时候,是燕姐把我从主校带到星湖的,稚气未脱的我显得很傻,跟在陈南杰师兄的身后,与他一起在门口接待着新生,一切还恍如昨天历历在目,甚至于当时说过的什么话我都还没有忘却,我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记得这么清楚,也许是我在怀念我傻里傻气的那些时光吧!
转眼间就过去两年多,对于我能来到这里读书,时而都会觉得太过虚幻,一路的坎坷以至于我至今回忆起来都觉得五味陈杂。也许是要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说起,小到我还没学会骑自行车,那个时候大姐刚上完了六年级,市里(当时是市)有一所重点中学叫做实验中学,不仅只录取成绩优秀的学生,而且还是要收高额的学费。那一年,家里的羊毛厂倒闭,不止赔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债,不过对于懵懂的我,只需肚子饿了就催妈快点煮饭。成绩出众的大姐不出意外的需要一万块钱的学费,后来也不知爸东拼西凑哪借来的钱,最后大姐还是如愿以偿上了重点中学,长大后我回想起来,总是努力要拼凑一个画面,在那张录取通知书面前,爸他皱着眉头挣扎着,也许只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也许他一整夜都没睡,但终是凑够了一万块钱。那偶尔的冲动拿起笔,想描绘出那样的一位父亲,却怎地也描绘不出父爱。
我依稀还记得曾经听谁说起过,是外婆吗?家里破产以后,爸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呆在大桥上一整夜,我很想知道那一段心路的历程,但爸说过男儿不诉伤不怨痛,所以他不会说,而我也不会问。后来我的心中便一直有一个高大的背影,那是一个手扶着自行车,逡巡在人生路上被路灯拉的好长好长的背影。爸并不是个聪明的人,我知道从始至终在鞭策着他坚持着奋斗着的都是因为他的责任心,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赚再多的钱没人说我厉害,教好孩子才是真的厉害”。我一直谨记着他的教诲,将他对家人的责任与态度放在心上且以之为榜样,但我并未崇拜他,因为我觉得这是每一个真男人都需要的品质,我真正崇拜的人是我妈,我从小被她打到大(记得小时候我大姐也经常打我),我一直对她的教育方式是不认同的,但她与我爸对待事物的态度却是深深影响了我,以至于我在离经叛道的几年里,是其像指路灯一般指引我回归正道。妈其实也不过是一弱女人,年轻下嫁我爸,经过与我爸的赌博浪荡恶战多年,后来又生意落败欠一屁股债,一些我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她终是吃了多少苦啊!然后她始终对我爸不离不弃,她苦了自己,从没有苦过孩子。
待到我长大了些,虽然爸的手心手背已是皴裂了,但家里终究是不用再为一万块得学费而惶惶终日,然而不争气的我却是连最差的中学也考不上,六年的中学里,反复的转校也无法将我的成绩提高一些,甚至是连对学习得兴趣一丝都没得提起。但是,在怎样的一个环境成长的孩子,潜在着便是一些怎样的骨质,在父母与大姐潜移默化的影响下,终于有一天,流下了悔恨的泪水,那时我升上高三,那时,妈两鬓生出白发。
有人说人都是在一瞬间便成长的,其实,成长是一种厚积薄发,然后在一瞬间全都爆发出来的。
终是考上大学,妈脸上似乎光彩了许多,我想那一年即便再辛苦十倍百倍我也愿意了。如今大姐结婚了,与姐夫长达八年的马拉松恋爱终是开花结果,二姐也定亲,年尾便要结婚,都因为工作太忙很少回家了,远在五百五十公里外的我,也只能几天的一通电话,他们二老高兴之余,也许更多的是寂寞吧!在江哲那里睡的那一天早上醒来,阳光暖暖的打在脸上,我悠闲地哼着歌,大姐发来QQ说,现在家里经常只有爸妈两人,清静了许多,妈还说现在他们俩吃饭,可省了不少钱。
我豁然想到,我随便出去吃个饭或者买套衣服,怕是足够他们两人在家里大鱼大肉十天半月了吧?每天顾着买东西去讨好女朋友,好似都忘了这些年来,才为他们添过多少衣?多少年过去了,眼角终是又流下了泪水。我颤抖着手回过去给大姐,说,姐,你没事多回家吃饭,妈才会买多些好吃的。然后我想象着妈会说,都嫁人了还老来家里蹭饭,去去去~然后又不知道会买多了多少菜,做饭时花多了多少功夫。泪水终于绝了堤,然后我就下线了,我害怕我又会开始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