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不觉中,秋天就没有了。如果没有蒋洁,如果没有展明,阿蒙的秋天是个什么样子呢?我不敢想象,萧瑟的秋风下一个蜷缩的身体。
天气越来越冷了,蒋洁再也不能穿成那样去陪酒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设计服装的款式,然后把自己相对来说比较满意的图纸寄给公司,来赚取一些劳酬。蒋洁说她绝对不会把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寄出去,因为那是给以后自己的公司用的,他对我们说了好多关于她以后公司的计划,虽然只是虚拟的,但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样绘声绘色,展明有时会说她做梦都有这么强的规划性,真的让人挺佩服的。
展明任然没有正式的工作,游走于无业青年和青年无业之间,有时会去帮人照看场子,一天一夜会有几百块的收入。展明去过工地,和别人一起支脚手架,有次回来展明说以后再也不去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和工地上的人存在阶级差异,那些人连小学都没念完,自己怎么说也算半个初中毕业生,是知识分子。展明就这样被这个社会生活着,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填补,我问他将来怎么办,他说别提将来,将来太远了。
阿蒙仍旧沉溺于悲伤地文字中,尽管生活中他已经改变了很多,甚至有时还会和展明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我对阿蒙说应该早日确定自己的生活,毕竟,靠书写感情生存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等到某一天感情枯竭了,人心会很疲惫的,这时再想改变生活就已经晚了。但阿蒙说,太早的解脱,我会有负罪感。
我依然重复着我的职员工作,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这个职位已经是天大的赐予了。我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生活在这个城市中,直到老去、死去。
大年,除夕夜。本来我过年是想回家的,但经理告诉我初一到初七工作都会有三倍工资,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想我在这个时候离开,于是我就留下来了。我的父母也并没有过多的反对,只是电话那头的几声叹息让我有些心痛。
我们四个把屋子布置了一下,使它有些新年的味道。我们包饺子、贴春联、买年货、打扫卫生,只要有体力活,就都派发给了展明,当然他每次都会啰嗦两句,但改变不了结果。
展明那家伙竟然连春联的上下联都分布清楚,还大言不惭的称自己是知识分子,害的我们买了三幅对联他才完成任务。蒋洁负责包饺子,她包的真的很好看,只是有点慢,展明不停的吵闹,蒋洁就说了一句:“有本事你来包啊!”,展明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厨房就去了,随后就听到了展明的惨叫,他出来时,完全成了一个雪人,全身白白的全是面粉,就急忙溜进洗手间去了,然后蒋洁出来,很无辜的对我和阿蒙说:“是他要和我抢的”。
展明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终结了这一年中最后的一顿饭,“你们大过年的都不让我吃饭啊,想让我这一年都挨饿啊,上天啊,你快惩罚他们一下吧”,但上天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吼叫,要不然也不会让他最后抱着一桶泡面在那里叹息。
吃过饭我们决定去广场看烟花,开始展明并不愿意去,但最终还是被我们拖去了,没想到那家伙不想去是装的,到了那个地方后就不停的吹口哨和吼叫,样子比谁都兴奋,回头率太高了,我们三个在他身边都不敢抬头,太丢人了,当时我们真后悔把他带出来。
回来的路上,蒋洁问我们:“你们喜欢烟花么?”
展明说:“当然啦,太漂亮了,我爱它们”
我说:“挺喜欢的,但和展明一起看的话我要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了,另外,展明,能不能不要滥用‘爱’这个字啊,你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然后展明就卡住了我的脖子,说要和我决斗
蒋洁问阿蒙,阿蒙说:“喜欢,但是太残忍了,那么美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这条路真的很静,只是偶尔被远处炮竹声打破。
蒋洁说我给你们唱歌吧,她总是这么优秀,无论在什么时候。沿着路边的红砖地,她唱着一首孙燕姿的《遇见》,让我们感动着彼此的相遇,歌声似乎飘的很慢,每一个字都能深深地撞击在心灵深处,产生一种幸福的感动,就在我们享受着美妙的歌声中时,展明说为了感谢大家今天带他出来看烟火,他也要献歌一曲,然后便嘶声的吼叫,丝毫不考虑我们的承受能力,我们真的不想在大过年的这么被刺激,于是我们三个都疯狂的向前跑去,后面展明仍在用歌声追杀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