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到公司的时候,是第一次见到早听说过的“乐天派抽象主义疯子”,自我介绍的时候名字说得有些吃力,好像是叫什么“越疯”,当下之意好像说是疯得不够程度,后来多方打探才知道是叫岳峰。
岳峰来了没几天,整个公司千来号人几乎都认识他了,一想也对,要我是距他千里之外我也会至少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物。因为作为一个拿着本科文凭体重六十千克的二十五岁青年来说,每天上下班的交通工具居然是一辆加固模型法拉利玩具,坐在上面几乎与井底之蛙的盘坐类似。亏有女孩子还笑他是童心未泯,也不为他算算路程,从公司到他住的地方说是三五公里已经是直线距离了,这未泯也太给祖国高速发展压力了吧。要我说呀,他就是个没被网友上传微博的民间行为艺术家,为自己的艺术算是彻底献身了。
倒也不是没人说过他,有时看他拿着文件敲着键盘人也总是乐呵呵的,感觉容易接触就会上去唠嗑几句。我也有跟他聊天,我说老哥呀,世界都在哭,你怎么就有那么多开心的事呢?他倒是笑得更欢了,说什么情绪是一种自我意识外在表现形式,而自我意识是我们思维对所处事物分析结果的理论呈现,只要自己不停留在事物产生的阴影面,我们就可以不产生负面的情绪,简单点说快乐和不快乐都是自己能决定的。我说好的我听明白了你最后一句话了。
而我的直属上司更是几次把他叫到办公室去对谈,针对于他的问题和行为的负面影响做出指正和强制性要求他进行改正。上司说“这是一个和谐的社会,人人都做着各自承担角色所该做的事,尽管企业及社会的发展是可接纳一定性质的创新,但就你目前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已经与社会脱节,是作为独立的个体生存在一个共生的环境下,就单自然法则来说也是对你的生存极为不利的。”
那时岳峰几乎眼睛瞪过了我直属上司的头顶,单眼皮小眼睛像是放出愠怒的火光,他最后淡淡的说:“先生,我可以说,这是我的梦想吗?”上司一愣:“做一个破天荒的行为艺术家?”
“我是说那辆法拉利'轿车',是我呼吸空气一来最想得到的东西,你知道吗,人的潜意识是可以挣脱自然力而独立存在的黑洞,它可以在无形中吸去外在事物,但同时如果加以合理运用,它同样是可以给到我们所希望有的东西。比如我目前所驾驶的这辆玩具法拉利,它并不是我交通使用的工具,或是行为艺术的载体,而是我培养潜意识的假想体。总会有一天你会看着我自然地坐在一辆真实的法拉利上,到时我也会载你去兜风的。”
上司听完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了你的意思,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找你过来的前提目的主体和我表达清楚了的内容,你可以有一个梦想的假想体,但是有些东西你可以放在心里或者是以另一种更恰当的方式体现出来,而不是作为公众的谈资笑料形式存在。这是我给到你作为你领导的建议,你自己回去想一下。”
于是很奇怪的没有下文地岳峰开心地走了出来,后来才知道他的思维是跳跃的带有浓烈抽象主义色彩的乐天派,习惯针对于生活好的部分吸收及针对于生活不好的部分先假想成好的再吸收。总之,可能有来自情绪控制理论的影响,在与领导对话结束几分钟之后,或者断章取义或者抽象变更领导字句原意,使得他接触的这次对话更像是对他追逐梦想的认可,而不是没有语气助阵的批评。
后果可想而知,他自然是驾驶着一辆玩具法拉利,淡定而兴奋地游走在上下班的道路上,好在国人对见惯的事就没有了议论的热情了。
之后上司跟我说到'抽象主义'这个词,我就去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抽象的定义应该是这样'反物质现实形态的意识物质形态',简单点就是扭曲事物的真实形态然后自我定义美化呈现。”
我点点头说:“联系你本人我可以大概知道你表达的意思,你是哲学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