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黄的叶子都黄了,没有黄的叶子也在枯枝上残喘着。在十一或是说中秋假期,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我,微低着头,手中还拿着一根在路边折下的狗尾巴草,走得很慢,手里还不停地摇晃着那根狗尾巴草。那是一条苍白的水泥路。承载着我的欢乐,承载着它的笑容,承载着我做的鬼脸,承载着它的小调皮,承载着我的愤怒,承载着它的无辜以及我对它的思念……
一身洁白柔软的绒毛,一双小耳朵耷拉着,一双亮似黑珍珠的眼睛,一个小巧精致的梅花鼻子,若不是它在“汪汪汪”地乱叫,我还真以为它是个布娃娃。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我拿出钥匙打开自家的大门,突然一声狗叫,还真的吓我一跳,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躲在墙角的小狗,它恐惧地望着我,还是在不停地狂吠。我故作可爱似的不停地向它做鬼脸。它愈发地害怕,声音变得似乎有些委屈似的,象个被妈妈冤枉的小孩。我回房放下书包,听到院子的铁门“吱吖吱吖”地想,想必是爸爸回了。我刚出门就看到这个小家伙象个圆球似的“滚到”爸爸的脚边,左蹿蹿右蹿蹿,还不停地摇晃他那个还没我手指长的尾巴。我又对它做鄙视的鬼脸,它理都不理我屁颠屁颠地跟着爸爸。做晚饭时,我在灶上,和爸爸说着一些学校的事情。它却和我家的母鸡杠上了,时儿向前一跳去吓吓正在吃食的鸡,而那些母鸡也不是好欺负的,追着它用劲地啄,直到它乱叫一气地跑到厨房待在爸爸的脚下“避难”才老老实实地趴着。吃完饭的时候,我主动地去喂它,它战战兢兢地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眼里流露出渴望的神情望着我,我也没为难他,站着身子洗手后坐在桌上吃我的饭。
第二天清晨,我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在一楼的的阶梯前,它朝我欢快地摇着尾巴,似乎在迎接着我下楼。下楼后,我抚摸着它柔软洁白的绒毛,它伸出浅红的舌头舔着我的手,我双手驾着它,仔细地端详着它,看到一双长长的睫毛,和双眼皮的眼睛。抱在手里,令人心情愉悦,令人产生一种无法言语的怜爱之情。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我背着书包,领着大小包。依然是走在那条苍白色的水泥的道路上,不同以往的是这次我背后多了一个“跟屁虫”,我回头望着它,它故作没看到似的去吃路边的小花小草,我蹲下身体朝它招招手,它欢快地摇着尾巴跑过来,我抱起它。大声地说,我去上学的,你快回去。它眼睛游离地望着四周,还不忘伸长脖子来添我的手。我知道这种“对牛弹琴”式的沟通是一种富有感情的笑话。我放下它,朝它一跺脚,手臂一挥,它才无可奈何地回家去了。
时间在眼皮睁开与闭合之间不停地流逝,每次假期回家,我都看到它比上一次又比上一次,长大长高长壮,它也变得愈加地调皮与机灵。它会在早上我穿鞋的时候叼走我鞋里的袜子,我上前追它,随口一扔,又去叼另一只袜子。它依旧喜欢挑衅吃食的母鸡,怕它的鸡被它追得东逃西蹿,不亦乐乎。不怕它的鸡会和它大战几个回合,有时是几个鸡围着它啄,啄得它“汪汪”求饶。它会在我睡午觉时,跑到凉席上舔我的手,让我在睡梦中惊醒,再望它时,它佯装着睡觉向你示意着与它无关……再是以后我每次返校时,依旧是在那条苍白得有些刺眼的水泥道路上,夏天还能感受到一股热浪从地面不断地冒出,它走在我前面,东闻闻,西嗅嗅。还爱在某棵树下或是草丛堆里撒一炮尿,作为它的势力范围的标志或是留下作为吸引异性的“狼(Ya)狗味”。当它与我很有一段距离时,他就趴在草地上休息一会。算它有良心,还知道它有四个脚而我只两个。当我快到它面前时,他又往前跑去。它怕我向往日一样一跺脚,一会手把它撵回家。
它这一生最后一次送我返校是在二零零九年九月十三日十四点三十。还是在那条苍白色的水泥道路上,而那时路边的小草开始枯黄,树上的叶子也在悄无生息地飘落。它依旧跑在我前面,两只耳朵轻快地上下摆动着,和着同样节奏的是它那根洁白的尾巴,左晃晃右晃晃。走在它的后面,看着它的背影,发现那背影是大自然的馈赠——美得独特,美得轻盈。到了马路边,我上了电动麻木车,它转身离开,我望着它回去的背影,在那苍白的水泥道路上,两旁枯草丛生,树木落叶纷飞,那对轻盈的耳朵上下晃动象是一对自由蹁跹的白色蝴蝶,洁白的身躯和那高昂的尾巴。渐行渐远,最后化成一个白色的跳动着的细点,消失在那条苍白色的水泥道路上。十一放假回家,我没有看到它的身影。饭后才听爸爸说,它被毒死了。死在那条苍白色的水泥路边的荒田里,后来,爸爸把它埋在那里了。听到这里,心猛地疼了一下,不禁感慨,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