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气温还不是很低,但迪拜的日落还是更早的来了。因为各样的原因,班车内只有两个中国人——我和三毛。
我自是不相信鬼神通灵的事情,但是三毛确确实实的就在那。在这本《送你一匹马》里,字里行间,就在纸浆之中。我又如何得知?因为每每她问我“对不对?”的时候,都会一阵心惊。
当三毛下了车,递上驾照时说:“你要罚我啰,对不对?”我就是那位被问笑的交通警察。她在作业本中批改道:“一张退票的背后,又有多少人生的面对,对不对?”我就是那个不爱孔子,不愿墨守的学生。最惊心的最有实感,还是她直问读者,直问自己的一句句对不对。
我本是不这么爱读书的,至少近年来是越来越躁气了。可是作者就坐在边上,用真实的气息‘摁’住我,我又怎么好意思起身离开?况且这哪里是一本书,既不教人事理,也不纵人畅想。分明就是驰骋的一匹马。看着三毛在骑,不过瘾就借来自己骑。我又能感觉到缰绳在手的畅快,又常常有些野马不由人的惊险。就这么进入一片天地,彼此感受着,驯养着。天色更暗了,才只好抬起头来。还要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等回到住处我再看完剩余。”
看着窗外的荒漠,对于刚才的投入当然是意犹未尽。实在是很羡慕啊。会那么多种语言,可以和各个世界里的人交流。在北非,在南欧,在加那利群岛。就连很是熟悉的台湾也开始变得诱人。真希望自己也能在台北走走,哪怕是在忠孝西路最不和善的时候也好。古人说,读万卷书,行千里路。可三毛太是狠毒,她用行走读了万卷书,又在书的世界里行了无穷的路。得了匹好马,还要招摇过市。退一步想,哪怕做那只咖啡色的‘小猪’也不错啊。起码跟着也长了不少见闻吧。本还因为远在迪拜,时刻想回家的心思,突然就不安分起来。希腊,给自己一个期限,一年内一定要去希腊看看。也斗胆问问雅典娜“斯巴达很值得尊敬,对不对?”
再想想又实在可笑,脑袋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人,却做了那么多傻事。若要用把车开进水里去的本事,来夺取天下剩余的两斗才华,我多半不会愿意。五个灯的红绿灯不好辨认么?既不是埃舍尔的楼梯,也不是梵高的星空。大概是故意放纵吧。明明觉得人们守规矩是可喜的,却又因于交警的一再纵容而欢快。所以才不知道该不该爱台北么?所以才会酸楚和幸福同时涌上心头么?很矛盾,但是很真实,也挺欣慰。对不对?
也不总是那么敬畏这个家伙的。只要那根淡烟又被点燃,我就想把书合上。然后严肃的说吸烟不好。看到天恩、天慈被打了,也想说这样不好。但这次没有合上书本。因为我想知道小姑第二天陪恩和慈做了什么。觉得逼迫爸爸在大雨里吊车到凌晨也不好;觉得总是让妈妈哭也不好。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可是又不是自己的马,不好意思频频去说什么。就算是自己的马,有时候马也是不由人的。再说了,很多时候你也不在乎,不是对与错的问题,是没有必要隐瞒,也没有必要悔恨。对不对?
遗恨!这个被你用到红楼梦上的字眼,我能借来用么?有时也狠心的想,若不是如此,也就没有这样的三毛,这样的马,这样的感触。自知实在是不能要求什么,更无法改变什么。但遗恨,还是难免的。说不准本来还有什么惊世的。而今只能徒憾。
不过,最主要还是很感谢的。我虽还是不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还是不知道未来,甚至对过去的认识都没有什么提高。但是我知道人该有一匹马,想到了自己该有一匹什么样的马,感悟了要努力不负于心。所以,读完最后一篇乡愁,真是想说声感谢。感谢你的马借给我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