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听到弟弟说外婆去世了,眼泪就忍不住流。脑海中浮现她花白的头发,白雪般的脸上布满的皱纹,瘦小的身躯,没有想到上个月初的见面竟然是最后一次,而我也没有好好的陪她一会。近几年也不常回家,回家了也没有怎么去看她,总是想着外婆会在那里,可是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再也见不着了。
小时候经常去外婆家,我和弟弟沿着河边一边走一边唱歌,或斗嘴,或扑蝴蝶摘果子,走个约莫一个小时也不觉得累。有几次我一个人走去外婆家的另一条近的山路,都跑的飞快,因为害怕路边的坟墓,每次经过那段路都揪着心。但是到下一个山坡就能看见外婆家门前的小河还有屋后面的菜园子,心情立马就好起来,老远就开始喊。有段时间,我常梦到那几块坟墓还有下面的山坡,还有挑着扁担的外公和外婆在山坡那种黄豆,收花生,后来就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真有那么个场景了。
那时小学放学需要排队回家,外婆家村里一队,我们住的村里一队,而我总是走着瞅着合适时机就偷溜到外婆家那个队伍里,和那边的伙伴在路上打打闹闹,朝我们村队伍的邻居嚷道:我去外婆家咯。走到那条熟悉的河边,就会看到傍晚时候大孩子们在水塘里洗澡,在那个小瀑布处冲浪。外婆看到了我来了总会说,阿毛来了呀,阿毛想吃什么呀?到做饭的时候,她会用一个方形盒式的锅给我们煮米饭或者炖点肉,而她和外公就吃红薯,吃咸菜,那个小方盒煮出来的饭总是那么香,还有腊肉和菜园里摘回来一笼子黄瓜辣椒豇豆,都是我极喜欢的。
怀念外婆家的不仅只是那个饭盒,还有那条河流,夏天我几乎每天放学都过去,每次一到外婆家放下书包拿起竹篓篼就往河里跑,去篓一些小鱼小虾,然后放到一个大盆子里,盆子就在水里飘着,外婆在河边站着对我笑,阿毛,不要把衣服弄湿了呀,你妈会说的。好呀,抓到这么多鱼了……想起很早之前读过席慕容的“外婆和鞋”,外婆刷完鞋子后坐着屏风后拿着扇子对我笑的场景一直让我铭记。有些时候记住一个人不需要多大的恩惠,可能只要一个小小的动作,一句阿毛来吃饭吧,就足够让我感到温暖了。
但是我也知道成长不可避免的要面对亲人长辈的离开,这就是所谓的代价。当长到足够大,原来一些人希望摆脱负担会选择离开,或者根本由不得我们去选择,上帝过来,轻轻地带走他们。剩下我们,在这世间带着想念,继续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