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一个很好的记录者。我写不了精短的诗篇,编不了冗长的小说。那是别人的故事,我有什么权利去主宰他们的命运?我连自己都主控不了,我哪有能力去承受那么强大的生命。
我想要活出自我,可是我要怎么去承受这个世界带给我的震撼。
我想要拥抱的不过是一个被人放弃的世界。我能拯救谁呀?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当我一个人在寝室默默整理,从杭州到成都,2000多公里的路程,大半个中国。我就是这样,自信的以为自己很强大。
成都啊,那是成都啊。这样对姐姐说的时候我到底是什么心情,我都忘记了。屏幕太苍白了,刺伤了我的眼睛。
她说,妹妹,我妈放不下,她在宋家吃了很多苦,她是我妈妈,我不能恨她,她是我妈。
她说,妹妹,所以我不能让你来玩。
她说,她等几天会去广安帮我收账,你再过来好不好。
好。我听见胸腔里有哭泣的声音,我被压得喘不过气。
原来我一直信任,爱着的人,是这样想的。可笑的嘲弄着我的应该是之前那句“姐,我知道。可是一切我们不能控制的上辈的恩怨不被转化成我们的思想的呀”。
看吧,我好傻。
她说,傻孩子。
我承认自己又天真了。一年了,离开家以后,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天真过一个全新的生活,我无比渴望着自己长大,能承受一切的悲痛。可是,我还是会在爱的人面前暴露那个锁在小城市的小女孩。
傻气的孩子呀。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逃避。我看着她在遥远的那头着急的等在着我回应。我受不了她关爱的语气。
我说,我去洗澡了。
她说,我就是想看看你。
--快点呀,我要回去了。
--姐姐,她去洗澡了。
室友们都走了,哪儿还有人帮我回复。
--你让她出来。
--出来!
--我刚洗完头发,等会儿哈。
--你打开,我就看看你,就一会儿就好了。
这种极尽哀求的语气。炎热夏天里竟然让鼻腔有了朦朦的感觉。
--出来出来
--姐姐,她洗澡。
--浴巾出来
我很久很久没有回她了。久到我以为她走了,不再想要见我了。
--跟她说我要回去吃饭了,下午不在,让她见见我。
我以为她要放弃了,我害怕她要放弃了。天知道我是多么渴望那些曾经的。还记得她和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你来吧,你来了他们才会来的。
那是她的婚礼呀,曾经相亲相爱的大家庭竟然没有人愿意停留一下下。我徒手想要拴紧的人,他们原来不似我那样期待着重逢。我应该庆幸还是有人来参加了吗?
视频接到的时候,我听见自己稚气的声音。
姐。
她对我笑,说,我就是想看看你。
一年的隐忍还是有功效的,至少我没有在她温润放入眼神里潸然。
02:31。
鼠标流连在结束之上,然后一切恢复平静。我多想在这一刻问一问我妈,为什么那么多年的事,还是要那么介意。
我多想问问舅妈,为什么放不过自己,为什么还要介意。
她说,你舅妈叫我回去吃饭了,你火车上小心点,先这样。
她说,下午你舅妈在,不要给我发信息。
她说,一定记得不要找我。
她说,一定,不要。
我能做的到底是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呢?我们几个孩子做错了什么呢?
那些我不曾参与的狂风暴雨,究竟怎么了?我明白不了。只是我知道,那是回不去的你们极力想要维护过去的自己,可是那有什么意义呢?
恩恩怨怨何时是尽头?回不去的让它过去还不行么?为什么死抓住不放呢?
回不去的曾经不是还有未来代替吗。
一群孩子狠狠的仇视对方,究竟在仇视什么呢?他们自己也不明白。他们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一个被窝里成长的人现在眼里那么多的无奈。最不明白的还是为什么大人的世界那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