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其妙地把自己一遍又一遍地置身在随着2007年夏天结束,就匆匆谢幕的舞台上。我莫名其妙地怀疑,是不是因为那个夏天有太多绚烂太多波澜,以至于之后这些年都显得暗淡无光,甚至可以说,索然无味。
是不是因为L。
我从来没有真正跟人讲我和L的故事,尽管有时候想倾诉的冲动是因L而起的。
记得那年高考结束,6月10号回家,看到L的QQ留言:“你回来没?”记得这么清楚似乎显得我真是矫揉造作,尽管我们从小就认识了。这之前。我们在高中仅有的几次假期里聊过天,他会跟我讲灰色的小语种考试,我会跟他讲二中的趣闻,聊天时L流露出来的自恋情结让我知道他在学校里混得还不错。有时候我会想起坐在我对角线斜后方的小学四年级的L,不知道L有没有同感,总有一些人和事让我们有了停下来怀念的理由,要不,为什么我们会在五年级分班的时候抱头痛哭呢?
L选择文也是意料之中的,我喜欢L写的作文,写作文不如L这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最后高考语文能比L多一分肯定是缪斯美女移情别恋了。L是一多愁善感心思细腻的人,典型的巨蟹水磨豆浆性格。我觉得他当初不去二中的原因是他想看到喜欢的女生下午两三点钟被阳光染黄的头发。早恋、打架、旷课,L也有如此颓废的时期。不过,那些懵懵懂懂小时候的叛逆,都云淡风轻了。我和L讨论过究竟谁更坏一些,总之,我的结论就是:他是红蜘蛛我就是大黄蜂,他是威震天我就是擎天柱。不讲理,起初L会跟我一起不讲理,后来就纵容了我的不讲理。
这个人有时候的奇怪真的是没有办法解释,不知道能被哪句话还是哪个动作触动,从此就能长久地长在心里。以前我习惯了自说自话,也习惯了自娱自乐,我不知道要和一个人熟到什么程度才算真的熟,所以当L以“阿胖我们都这么熟了”当借口,问我身高体重的时候,我会一口咬定“我和你不熟”。
如果那是个平常的夏天,或许我会和L或者其他人继续在QQ上斗嘴耍贫,或许我会报各种班、出去旅游,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玩,然后开开心心的去大学。
以前的我总是太顺利,高考成绩揭晓的那个傍晚,大家都变得很安静。不可思议的分数让所有人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高中群里大家一样的闷闷不乐。后来L打电话,问我分数,又说了好多我认识的人的成绩,突然感到温暖。
正式交志愿表的前一天晚上,L想将家乡地区预报志愿统计表给我,我没有去拿,心高气傲地以为自己的运气不能那么坏。尽管所有的人都安慰说我太顺利不是什么好事年轻的时候遇到挫折是财富。然而那些等不到录取通知书以为只能复读的日子回忆起来还是像一场能将自己犁得遍体鳞伤的酷刑。敏感、神经质、压抑,看什么都不顺眼,几乎不与别人联络。这时L发了很多短信,安慰我的、让我看快乐男声的、邀我玩游戏的、叫我出来吃饭的,请我看电影的,那些短信就像《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玛婷达敲开莱昂的门时照在她脸上的光。
失落的时候会想写写东西。我悄悄的开了QQ空间,先发了《小王子》的英文版,起名等待驯养的小狐狸。写了下面的主人寄语:
“对我而言,你只不过是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只不过是只狐狸,就跟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然而,如果你驯养我,我们将会彼此需要。对我而言,你将是宇宙间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
小狐狸就那样停滞在广袤的恶毒的沙漠上,等待出现一个善良的小王子,然后彼此驯养,建立联系。
结果第一个留言的是L:
“《小王子》的故事很精彩,以后给你弄法文版的,看不懂可以翻译。”
后来大一的寒假我看到了《小王子》的法文版。
那个夏天我都觉得自己被惯的没心没肺。习惯了有人陪我看电影陪我吃饭,然后当一个人再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许就不是那样理所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