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你爸最近忙不过来,只好让我陪你去。”易天翘着二郎腿,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十指轻微的跳动,一双眼闲闲的看着白露。易天是白露父亲从小大大交好的兄弟,易天是从小看着白露长大的,现在白露高考完决定出去散散心,爸爸妈妈又忙得很,怎么也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去,所以就让易天带白露出去转转。
“哦。”白露低头看爱玲的《心经》,入了迷。小寒和峰仪(小寒有血缘关系的爸爸)相爱了,峰仪内心苦痛挣扎,小寒的同学龚海立却爱着小寒,小寒好友凌卿急于摆脱她苦寒沉闷的家,凌卿长的像小寒,峰仪最后要了凌卿。小寒的生日,峰仪没来,她喝的醉醺醺的。小寒不愿长大,她怕长大了与峰仪生疏了。
易天就那么看着白露。众荷喧哗,而她是挨他最近最静最最温婉的一朵,她独立众荷的寂寂,是他眼中的莲花,撑着一把碧绿的油纸伞,从他的岁月里慢慢升起。时光啊时光啊,悠悠流转,从一个小婴孩出落成一个少女,那么青葱的岁月,如花的年华。
“易叔,爸说了,今晚在你这儿睡,明早直接去机场。”白露放下书,向浴室走去。易天拿起书。“爸爸,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你也不会离开我。”床头柜的灯柔和的洒下来,易天闭了眼,《心经》摊开在被子上。白露来到他身边,轻轻的,静静的,像一片月光。
易天睁开眼,笑问她:“怎么,又想和易叔挤一床?十九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呀。”还是掀开被子,放好书,把白露拥在怀里。
“害怕了?”闻着她身上沐浴露的轻香,彷如置身一片落花的清香中。
“嗯。一个人睡一间屋子,怕。”
“哦?!真是一只胆小的小白兔。”
“哎呀,睡觉了,易叔。”侧身亲亲易叔的脸颊,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那个干净的吻像一只蝴蝶滑过易天的脸,柔软而绵长。白露从小就喜欢抱着易天入睡,跟他撒娇,小小嘴巴亲亲易叔,然后乖乖入睡。现在白露依然是这样,丝毫没发现她已经慢慢的长大了。她纯净的像一湖月色,洒下来,晕开了他的心事。
白露为霜,蒹葭苍苍。她像《诗经》中的少女,涉水而来,遥遥站在水之傍,而易天在水之滨已等了许多年。
白露翻了一个身,把脸埋在易天胸前,好温暖,弯弯嘴角又甜甜的睡着了。
易天轻轻触碰白露垂下来的睫毛:“小露,在你的世界里,我是不是像你的睫毛,眼睛永远都看不到,而我其实一直在你身边。”易天微微叹息,峰仪逃了,因为他是她的爸爸,他怕了,可是,小露,我什么也不怕。
在桌上,阳台上的百合浇了水,晶亮的水珠在晨风中摇动。却不见白露,易天敲开白露的门,白露的手在背后费劲的扭动着。
“需要我帮忙吗?”易天走近白露。
“啊!你来的正好。我内衣的扣绊扣不上。”
易天愣了一会儿,忍不住汗颜,真是个傻女孩子,这样的事要一个大男人帮忙,只有她才会思无邪。紫黑色内衣,浓艳的色彩,晃了他的眼。
赶到机场还早,易天看到白露米色长裤的裤脚踩在脚下,便蹲下来把裤脚稍稍卷了卷。“谢谢。”白露在心底感叹易天的细心,去不知道,只有对她,易天才那么柔情温婉。他和她并肩坐着,看着早天的云彩。
“白露。白露。白露。”张叶一身火红的T-恤正跳跳的向她招手。
“易叔,我有一点事儿。”白露跑到张叶身边,张叶递给她一只冰蓝的盒子。
“这是你一直梦想要的旗袍,牵牛花蓝。这样你就可以穿着它在江南的青石板小巷里看碧蓝的天空。”
“啊。真的?太谢谢你了。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张叶,是也。”白露高兴的只跳,一只手紧紧拽着张叶的胳膊,张叶哑然失笑,白露像个小孩子那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轻松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