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于中秋的时节,白露与寒露间的交替愈发明显,一步步向晚秋靠拢,天气也跟着阴冷灰暗起来。
所以,这样的天气,促使我每每看到有飘白烟的地儿,管它是什么山野深井,管它是什么弄堂旮旯,我总是会习惯性地把它和美味串连在一起。眼里有回光返照一样的惊奇,随后我的“金津玉液”会不自觉地从口腔一直润滑到食管,慢慢地停留在空空的胃里,最后被小肠截取养分。
马路边有一处总是飘白烟的早饭摊。
糯米饭团、荷包蛋、热狗、香肠、优酸乳、AD钙奶、红茶、矿泉水,这些司空见惯的东西总是门神一样,每天毫不动摇地永用不挪位,对于摊主,这似乎就是能捉鬼能保家的神荼、郁垒,有它们就能抓住路人的胃。
我不喜欢饭团那黏腻的口感,它太占据我可以扩充的胃;我不喜欢荷包蛋一口下咬却全然没有蛋黄的香味游走在唇齿之间的;我不喜欢热狗,吃着它完全是外热里凉的复杂口感,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我不喜欢优酸乳,太廉价的味道,喝起来有白水加白糖加白醋外加白面的味道;我不喜欢香肠红茶AD钙奶,一如我不喜欢变质的鸡肉、过夜的茶渣、油水不相容的骨头汤一样……
最吸引我的是那只大火炉,内壁已经和不知道多少面皮贴身热舞过,火炉不算干净,倒是有几分腌臜,外圈是油、面、尘土的附着,火炉里木炭带着颗粒的烟冲上来,几百成千个日子下来,结成的是描述不出的颜色块。
而每天,早饭摊的老板都站在这个火炉跟前,对他来说,一个男人首先要扛起的是一种辛苦。在烟冲出来足以烫伤视网膜的高温下,依然是不停顿的压饼、贴饼、夹饼,肤色的黝黑却遮掩不住他那双秀气的脸和明亮的眼。
火炉旁边是面粉和泡打粉正在新生。前夜醒好的面团,撒上面粉,切成一条条的长条坯皮,再将坯条拉长、扭转、下锅,一条条色泽金黄柔韧有劲的油条就出锅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不感叹人类舌尖上的智慧,更感慨的是摊主的妻子这娴熟的动作,她就是在这样快节奏的忙着,顺带裹米饭,揉面,撒面粉,收钱,找零钱……对她来说,似乎一秒钟的停歇就是一种极大的犯罪。
一面是油条的成型,一边是大饼的变身。
“密宇深房小火炉,饭香鱼熟近中厨”,能诱惑我的又岂只是鱼香饭香呢?
……
我已经退出路边饮食界好几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坦荡地接收过高热量的食物了,我已经给自己找了n个不吃路边摊的铿锵理由了。
但是,人犯傻的时候,有种态度叫“不拘小节”,有种行为叫“我行我素”。对于自己想要的喜欢的,外界的负面因素再多,似乎都不会给它减分,反而让内心叛逆的人反其道而行之,有“时代往左走,我偏向右行”的孤注一掷,我似乎就是这样的人。
“老板,两个裹葱大饼,再加一根油条,给我来一份!”
“好嘞!”
“老板,多少钱?”
“小姑娘,两块五就好!”
顺理成章的喊问,顺理成章的应答。
人生就是有很多的小插曲组成,当你觉得要驶向目的地的时候,什么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都会像草一样疯长。
我刚刚想接过那期待了很久的成品时,就被一个肥肉四溢、丫的三角眼挤出的一条眼角线都快溢出油了、还黑的跟耙耙样儿,外加一张血盆大口的负素质中年妇女一把拿走,我真不想把她想的这么一无是处,她丢下钱留下话,就匆匆赶她的公车。
摊主对这我无奈又有愧地笑笑,让我再给她一分钟,裹一份烫口烫手的给我。
看着他们的脸,我只是感觉到一句话一个动作,足矣。
人世间的美食太多,看过网上红极一时的《舌尖上的中国》,我也曾经百倍千倍地留恋那些地地道道地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美食,想着哪一天发家了,哪一天梦一样地中了头彩,就去享受这些人间美味,去游遍中国的角角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