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漂在水里,看得清世界,看的清自己。
怀中的木板就像吸附在我的身上,推之不去,弃之不离,它浮着我,也仿佛我浮着它,我们就如此,依靠,而存在。向着一个我所期待的方向,轻轻漂动。
水浪平的像是初生,无起伏,无忧虑。我就这样漂着,明媚的阳光落在我的身上,一切无暇,一切清晰得犹如我的眼睛。温暖的水面轻抚着我,牵引着我,像是想让我认识它,认识这个世界,毕竟,一切才刚刚开始。
童年总是如此,理所应当的温暖,毫不怀疑的安详,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只是爱我所爱,恶我所恶,用自己独一无二的眼光来建筑自己无与伦比的梦想,却从来不用懂得,基础需要如何的牢固,信心才能足够的坚定不移。
这水波,就像母亲的双手,轻轻地握着我的手,没有一丝胆怯,没有一点寒冷。静静地躺着,用欣赏的眼光来认识身边的世界,仿佛充满了欢乐,充满了期待。琐碎的衣食住行,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安排,被照顾,不必任何的担忧,只是尽自己的欢笑之后的余力,学着如何懂得,如何长大。
成长是漫长的,但每一个度过成长的人,都会怀念,都会在疲惫时感叹一句,成长为何如此短暂。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我们长大了,我们需要自己来担起自己的生活,而这一刻,突然醒悟,原来这担子是如此之重。而此时,开始眷恋过往,却,已然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何时,风起了。记忆里的风从未如此大过,它收起了所有的怜悯,朝着我无情而来,似乎想要吹醒我的梦,但毫无准备的我却并不知何为梦,何为醒。风带动了水,水卷起了浪,迎面而来,我举足无措,它击退了我,却带走了木板,那块我本以为永远不会失去的木板。
夜幕悄悄降临,而这一夜,我再也不能像以往一般,依在木板上,偎在安静中,悄悄地数着眨眼的星星。
从风起的那一刻,浪就没有停过,或大或小,或强或弱,冲击着我。而我,从未如此孤独过,如此无助过,只是不断的挣扎在浪花间,寻求一丝呼吸,以求得一丝喘息,一丝生机。
这就是现实吗?似曾听人说起过,却从未了解过,也从未想要了解过。行在嘈杂的人群中,不时摔倒,在我的脑海里,周围的人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无情,淡漠的表情,轻蔑的眼神,如一根根锐利的针,缓缓地刺入我柔软的皮肤里,疼却无法阻挡,或只该忍受,只该适从。
我就如一块本来为所欲为生长的岩石,落在更加坚硬的沙子中,不断地挤压,不断地曝晒,总有一日变得光滑,变得圆满,变成一颗遍地可见的鹅卵石,而从此,习惯生活,麻木坎坷。
这个过程是无趣而漫长的,却似乎存在着无数的规则,无数的真理,因此,我才能在夹缝中渐渐寻找到适合自己的规律,和法则。
都说记忆唤得醒意识,却总是有很多记忆是被真实的意识所唤醒的。这些讲述,这些教育,本似乎从未存在,却在真实的感受中一番涌现,填满大脑,只是告诉我,从此,以此为据,学会独立。
我依然漂在水里,却看不清世界,看不清自己。
波涛在雨降的那一刻更加汹涌,寒冷也已然侵袭,漂游变作了漂荡,享受也变作了忍受。雨点从万丈高处落下,砸上我的躯体,挡住了我的视线,击碎了我所有的梦境。落下的水珠从我的身体上随着重力的轨迹,慢慢蠕动而下,撕扯着我的皮肤,痛痒并存,我却无力阻挡,只有默默地呼吸,悄悄地生存。不知从哪一刻起,我似乎已经忘掉了自己的存在,只是与波涛同体,沉默而从,随波逐流。
万物本是原样,之所以满受荆棘刺痛,不同的或只是自己,并不是世界。
人总是在适应中麻木,却也总是在麻木中觉醒。就当我饱受侵袭,几乎无法呼吸的时候,不知是那一滴雨水惊醒了我,也或者是我感动了哪一颗雨滴。一丝前所未有的温暖探出头来,寂寞时的好奇让我一心探个究竟,忘掉了身边的喧嚣和疼痛,终而听得到一句安静而厚重的声音,那是父亲的声音。“坚强是什么?坚强是你在身受挫折之后才明白的道理,虽然简单,但会让你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