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拂过脸庞的风都是热的,我与阿豪(我大学同学)闲步走在街上,火辣辣的阳光直让我们的细汗一点一滴的在身上积累。
“嘿、嘿、嘿,快看啊!看透了的大哥,有胆就一百块钱下来,就是一个玩儿呗!没啥大不了”离我们不足十米远处,一个浑厚而洪亮的声音叫喊着。那声音的周围围了不少人,当中懂棋的,想赢钱的,看热闹的一个一个站了一圈。
八岁学象棋的我,至今已下了十多年了。(当然,我不是职业棋手,就是个业余的,象棋是我的爱好之一,但即使如此,我并不是常游走于棋局之间的人。可是我的骨子里天生就有那么一点儿自负,骄傲)我喜欢象棋,所以这路边棋局对我的影响,就好似孩子看到了玩具一样,让我欢快、雀跃,跃跃欲试。
我叫住了阿豪,而自己自顾自地走向棋局,阿豪好似幽灵一样跟了上来站在我身旁。我知道阿豪不是象棋爱好者,所以我没硬拉他一起观看,不过我可以肯定,只要我停下了脚步,阿豪是不会自己走开的,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友谊。
棋局让我着迷。这是一局残棋,星点棋盘之上,黑将红帅纠缠不清。红方先下(也就是下钱,破棋局的一方),可红帅已被黑棋团团围困,无法破解,红旗唯一的取胜之道就是孤注一掷直接杀死黑棋。所以红棋就只有一步棋的机会,只要让黑棋得一步之闲,红棋必死。这有些像《天龙八部》虚竹破无崖子珍珑棋局的场景,不过一个是为了挑选徒弟,而另一个有点儿像是赌博,经济性的赌博。
我的思绪在那不足一平方米的汉河楚界之上游离,棋局之中的棋子在我大脑里起起落落。沉闷的天气对我的沉思不带半点影响。
“走了,这都是骗人的”阿豪在我耳边嗡嗡低语。而我只是死死的盯着棋局,把他的话当成了银河系里的流星,一闪即逝。
大脑里忽地灵光一闪,“有了”我想到了破这棋局的路子。我雀跃,喜行于色,转身对着阿豪,用一种得意、自信而富含玩世不恭的神情说道:“敢借我一百块钱吗?你要是敢借,今天我就把这局给破了”。虽说我把话说得如此之满,但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个小疙瘩,所以我需要好友的支持,无论是在金钱上还是精神上。
阿豪迟疑了一下“真的?你那么有把握?”,阿豪虽说是比较了解我的,他也知道我下棋绝不是草寇级别的那种,可是街上摆残局的他是见过了的,他怀疑我是不是比那棋局主人任更胜一筹。
“嗯!”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笑容的我,肯定地答复他。
“赢了是你的,输了还是你的”,阿豪似乎没指望我能赢。
“嗯”。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下巴微微上扬,自负在不经意间流露得淋漓尽致。
“好吧!你先用你身上的一百块钱下吧!要是输了,一会儿你买碟子的钱我出就是了”。
阿豪答应了我,但我并没有立马戳枪上阵。因为内心的顾虑还在,我的内心在犹豫着,人家要是没点儿功夫,怎敢在大街上摆棋局。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抬起,望向我,这眼睛的主人自然是摆棋局的那人。他看起来最多也就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衣装也不慎讲究,一件黑背心看起来有两星期没洗过了,但他那神情却给人一种久经沧桑的感觉,似乎久经江湖的洗礼,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种坦然的神色。(这里的江湖指的可不是黑社会,至于指的是什么,自个儿定义吧!)“兄弟,既然看出眉头了,那就下来试一试”棋局主人热情的邀请我,好似沙漠里渴望雨水一般的急不可耐。他左手一摊,很豁达的样子,伴随着豪迈而富含诱惑力的声调说“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眼光应该有一个实践,男人若是连自己的想法都不敢下注一试,那男人的魄力何在?”。
他的话犹如尖锥破冰一样的打动了我,我内心深处的那个小疙瘩被这句话完全给拉伸了。内心的勇气一时间如火山爆发一般,自我脚底直冲云霄。我豁出去了,手伸进了牛仔裤紧紧的裤袋,掏出了身上唯一的一百块钱交到了中年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