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夏天,那个下午,那条小巷,那尴尬而生气的表情,还有那再也哄不笑的脸蛋……
天空是深蓝色的,挂着几朵无霞的白云,悠悠然的下午。巷口的杨桃树下斑驳着影子,知了在喧囂着整个夏天。
我,树标,水鱼,木子还有小正在树底下等大勇回家拿单车。有点小无聊
苏扬出现了,就在巷子的那边向我走来。还是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圆圆的大眼镜后的眼睛总是目中无人地直视前方,两手插在裤蔸里。走在大勇前面十几步之遥。
我望着她,脑子的鬼点子想空气中的泡沫一样,出来了又消失,出来又消失。终于被我抓到了一个,坏笑着收回目光转回身旁的同伴,一阵嘀咕后,又将邪恶的目光一起投向苏扬。
看着她慢慢走近,我们五个人突然一起朝着她招手呼喊,“哈咯”,“嗨”。好像见到了阔别很久的老朋友,又像是与分别多年的亲人重逢,那份欢喜被我们表现得热情,激动甚至忘情,
苏扬起初不相信,故意不理我们,继续走近了,她才扶了一下眼镜,迟疑一下才向我们招手回应一下。
我们继续招手呼喊,这时候树标居然做了飞吻的动作,拼命地往苏扬的方向抛去,而且他是半跨着他老爸那辆老凤凰自行车,身子伸出来快要支撑不住的了,像足了美国电影里退役士兵在呼喊他的女朋友的情境。我们震撼了,迟顿了两秒钟,也纷纷把飞吻抛了出去……
那场面激动啊,还好巷子里没有其他行人,否则定会认为我们这帮人神经病。
苏扬顿时愣住了,又好像矜持不住了,朝着我们,喂!听到啦!在干嘛呢?你们。
我们不回应,继续招手呼喊抛飞吻,此时她已经走得很近了,只有十步的距离。
我们的目光也慢慢的移向 她身后不远的大勇。她开始怀疑,好像明白了什么,紧接着回头看见了身后走来的大勇,又回过头来看我们,确认了我们不是在和她打招呼。
她几步走到我跟前,手指指着我,我忍住笑吞吐着说:”干嘛?“”我们不是在等你。“顿时她的脸气得涨红,最后尴尬得丢下不完整的一句:”你们……!“用挎包捂着脸跑开了……
霎时我们笑爆了,捂着肚子拼命地笑,树标还笑得人车一起摔倒在地,我们笑地更来劲。大勇傻颠傻颠的问大家都这么熟了,还飞吻什么?你们在笑什么啊?我们笑得没法停下来解释,继续不停地笑……
后来,回到教室,桌面上一条三八线又被蓝色水笔狠狠地划上去了,笔痕苍劲有力,那叫入木三分啊,杀气似乎都要把双人桌给撕成两半。我又像往常一样哄她,虽然总免不了挨骂和几记拳脚,但作为男生,我还是可以承受的,因为讨好她我的功课就可以无忧了。嘻嘻!而且对于她,发脾气也绝不过两天,就算火气再大在我糖衣炮弹的轰炸下也会消去,只能心满意足地说:”下次再惹我生气可就不理你了“,而且照样还帮我应付作业呢!
然而这次好像哄不好了。我时不时地趴在桌面上看着她,时不时把道歉写在书本上慢慢推过那条三八线,她只是目光注视着讲台,装作很认真听课的样子。课间我伸手去她眼前晃,或是轻轻碰一下她的肩,她都是一把手推开。最后给我一句:曹小智你给我听着,我这辈子都恨死你了!
”切,这辈子而已。“我放弃了,自己嘀咕着。
过了几天,考期中完,我们重新篇了座位,她向老师申请不再和我同桌。
再后来,下个学期了,我突然就见不到她了,听说是转学了,不知道为什么。
我回到我们曾经在一起坐过的那张双人桌,边边刻着深深的,小小的字:曹小智,这辈子我恨死你了!
她该不会真恨我一辈子吧?!
在此,我向所有曾经被我伤害过的人道歉,并为我当年幼稚的恶作剧向他们道歉。原谅我那时候只是贪玩。
------- 曹小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