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样的季节,每到这样的阴雨天,我总会想起小时候,那个大雨后的清晨,我和弟弟一觉醒来,一股扑鼻香味勾起了我们的小馋虫,起来后围着锅台等着妈妈揭锅。
妈妈看过挂钟上的时间后揭开了锅,映入我眼帘的不是往日的玉米面大饼子,而是一盖莲白胖胖的高粱乌面,被蒸熟的乌面不再亮白,有的还裂开了口,开口处露出了乌面的黑芯。
妈妈端来一个碗,碗里有酱油和好的蒜泥,沾着蒜酱吃了一口乌面,真香啊!
一顿饭下来,一锅乌面没了,我才想起头一天中午爸爸妈妈出去后好久不见回来。我和弟弟心急了出去找,听大娘说爸爸和妈妈去很远的地打乌面了。傍晚爸爸妈妈各自搭了两臂的乌面穗子回来了。
上高二时,一个周五也是阴雨天,读一篇短文,里面提到了刘绍棠的《榆钱饭》片段,我想起了小时候吃过的乌面饭,结果那个周末我迫不及待地回家了,进家就和妈妈说我要吃小时候吃的那种乌面饭。妈妈把乌面放到菜锅里蒸的,本来有菜的油熏应该会更好吃,可是同样沾的蒜酱,我却吃不出当年的香味儿,很失望。
高考后那个暑假,我来到市内打工,一天手中的钱仅够回家再返回或者住一宿最便宜的旅社和不足一顿早餐,望着天空飘着的小雨,我想了那顿乌面饭,毅然选择了后者。自我感觉有种破釜沉舟之气魄,因为回家后也不可能从家里拿来钱,且要父母惦记,莫不如我拼一把,亦不如说是赌一把,我把机会和希望投注在这座城市上。幸运的是我那宿住的旅社是新开业的免费提供早餐,吃早餐时我看见墙边有面镜子是某单位的贺礼,上面的日期离我住的日期很近,吃过早餐我索性去吧台问服务员,老板在不,她冷冷地说不在,一会能来。我就坐在一角等,老板来后我上前主动推销自己,最后老板同意我打工。
如今,这样的雨夜,我依然难忘那顿香香的乌面饭,那顿乌面饭何止是解饿,恰恰是我的爸爸妈妈用坚毅和刚强抚育子女最好的教材。我从中学到了刚毅、自强和用智慧勇敢的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