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和朋友去了巴黎,我俩向来喜欢分开行动,故而夏日午后,我一个人漫步在塞纳河边,最后缓缓的走向高耸的巴黎圣母院。
教堂内巨大的彩色玻璃描摹出了圣经故事里慈祥的玛利亚,展示了女性柔美而有爱的一面——我在恍惚中就想起了儿时阅读《巴黎圣母院》来。美丽的女主角的名字早已被我遗忘,唯独卡西莫多依旧存在在我的记忆里——我试图在教堂内外找寻那个“丑陋而可怕的大怪物”——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气息,但却无功而返。
朋友比我幸运,去的时候竟在教堂外遇见一个把自己办成卡西莫多的艺术家。他一瘸一拐的跑到朋友面前,紧紧抱着她找了张相。我端详着那张照片——似乎依旧是我心中那个卡西莫多:一大一小的眼睛,驼起的背部,努力扬起的微笑让他的五官扭曲到了诡异的弧度,的的确确是丑陋至极的大怪物。
可却又不是那个记忆里的卡西莫多。纵使有了一样丑陋的外表,可没有他深爱的吉普寨女郎,没有了时代给予的束缚,谁又会是真正的卡西莫多呢?
就如同教堂一样——卡西莫多的身体里协调的融入了极其矛盾的阴暗与光明。丑陋的外表就好似教堂内部暗涌的权力争斗,而卡西莫多内里的善良与执着却是教堂传布的向善行善的教义。
他爱那个吉普寨女郎,或许并非是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或许他仅仅是执着的在追求她身上所散发额光和热——卡西莫多内里的美被丑陋的外表掩盖着,被他极度的自卑包围着,所以他很可能并未意识到自己一意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们身上散发着共同的个性,共同的善良,这大概才是他们真正相吸的关键吧?
如今的教堂里再没了这样矛盾的结合,宗教不再有昔日可怖的权利,它不再可能压抑着千万的臣民——面对千变万化的多元的世界,它只有以包容的姿态才可以得到永生。
细看照片上的卡西莫多,即使拥有同样丑陋的面容,但眼神里却有着不一样的自信的光彩。他大概已经有了他自己的吉普寨女郎吧?卡西莫多的悲剧,不会再在他的身上重演。
不再可能有真正的卡西莫多了,这个丑陋的大怪物被融化在圣母包容的微笑里,我又怎能去寻觅到他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