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你看那水银灯的灯光像什么?大团的蒲公英浮在街道的河流口,吞吐着柔软的针一样的光。”妖妖说:“好,那么我们在人行道上走呢?这昏吰的路灯呢?”
我抬头看看路灯,它把昏黄的灯光隔着蒙蒙的雾气一直投向地面。
我说:“我们好象在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
妖妖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陈辉,你是诗人呢!”我说:“我是诗人?不错,当然我是诗人。”
“哇,你好强大!你竟然背了原文,这是男女猪脚街头朦胧定情的一幕吧!”
“惭愧,惭愧……”
“你好欠扁!刚才说夸赞,现在又说惭愧。”
“哪里,哪里……啊,住手啊,我错了”
龙猫果然动手了,而且为了维持这节窸窸窣窣的自习课,让大家都能小声讲话,我还不能大声叫出来。
“你说中国有靠写诗能拿到诺奖的吗?”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趁机丢出话题。果然见效。
“北岛是最有可能的,他多次被诺奖提名。”
“真的?就是那个写出‘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的被驱逐出境,且号称‘朦胧的旗手’于前几年定居香港结束流浪20余国生活的绝世‘猛男’?”
“你好可恶,你都知道还问我?”
“别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貌似很喜欢嘛,来两句,小哥给你点评点评。”
“哼,听着,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朗诵。
‘ …………
宁静的地平线
分开了生者和死者的行列
我只能选择天空
决不跪在地上
以显出刽子手们的高大
好阻挡自由的风
从星星的弹空里
将流出血红的黎明’
…………
‘
是你的沉默
举起叛逆的剑
又一次
风托起头发
象托起旗帜迎风招展’
…………
她一口气背了很多,很多。这声音时而高亢,时而婉转。我仿佛看到惊雷闷吼,黑云压沉时一道惊电闪过,照亮她一袭红袍擎剑指天。血潮似铁,身似琉璃没由来的。
“ ……
走吧,
路呵路,
飘满了红罂粟。”
终于她背完了,不对,这是一次心灵的激荡。
“该你了!”她长舒一口气。
“‘路呵路,飘满了红罂粟。’真不知道到底是怀着一种怎样的情感写的。英国用罂粟花祭奠英雄,这是的路可以理解为悲壮。但罂粟又是鸦片可以致幻
,这是的路又可以理解为充满着虚幻。带着轻柔的触感,脚下却是血色狰狞的罪恶,路啊路,归去何处?”
“你真的挺厉害的。”
“我乱说的。"
“你又来了,总觉着你身上有股痞气,跟谁学的?”
“当然是 王小波 了。那是我偶像!他那种流氓的味道在下神往之极呀。”
“就你也想当流氓?”
“我追求的是那种精神上的洒脱。”
“滚,你就是觉着‘我是流氓我怕谁’这种感觉很爽吧!”
“我是流氓我怕你。”
“可我记得 王朔 也是这个样子的。”
“过把瘾就死!”我两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王朔的名言。
“他是《非诚勿扰2》的编剧呢!”
“怪不得《非2》的台词牛B哄哄的。王朔其实我不喜欢的,因为他不喜欢金庸。”
“她还不喜欢琼瑶呢,我都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