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上,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老爸帮我放好行李,点着烟也默默落座一旁,静静地看着我。车上人来人往,客车司机正悠闲地与人攀谈。
“喂,抽烟的请下去抽哈!”司机大声地提醒道。
“好的,我只是送人的,待会儿就走”,老爸连忙应道,更加大口地吸着。
我望着窗外,车站里开始人声鼎沸,万头攒动,等车的人们行囊鼓鼓,纷纷面无表情。
“喂,抽烟的,怎么还没下去?”司机有些不耐烦地喝道。
老爸终于起身,回头向我匆匆话别就大步流星地下车,瞬间淹没在人流里。此时,开往各地的客车陆续进站,早已焦急万分的人们蜂拥而至,直至把车门围个水泄不通。窗外的喧闹夹杂着流动小贩的吆喝声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司机开始来回地清点人数。
许久,大巴缓缓后退,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重现于窗外,向我猛烈地招手,在人流中显得格外突出,直至大巴出站他才慢慢离去。
出站后,大巴缓慢驶向国道线,偶然一瞥,我又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正蹒跚地挤上公交,而后又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客车渐渐驶向郊外,车上喧闹声渐止,旅客们开始沉沉睡去。窗外,成片的竹林有如平铺的画展,条带式地延伸开去。远处水田中喷泉不断溅出水花,皱了一池春水,田野间四处笼罩着一片和谐静好之气。我闭上双眼,欲做小憩,脑海中那道身影却久久挥之不去。
这身影分明是牙牙学语之际教我诵读唐诗宋词的身影;是日落黄昏后骑着脚踏车在幼儿园门口姗姗来迟的身影;是夏日炎炎为我抱回大箱冰淇淋而大汗淋漓的身影;是晚自习后携带手电筒准时出现在路口等待的身影;是接到录取通知书时比我更欣喜若狂的身影……,那道充满爱的身影永远是我心中最期盼的风景。
然而“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正因为有了咀嚼回味,爱才更加深远绵长,更何况情到深处?而大意的我们真正心有所悟之际,不知又耽误了几多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