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武警总医院的大门,一股刺激的药味就冲鼻而来。病房里暗淡的光线,让原本干净、雪白的墙壁显得更加苍白阴翳,与外面骄阳似火的晴天形成强烈的反差。让人诧异的是,403号病房里突然传出朗朗的笑声……
刘占发看着妻子和儿子正为一个苹果争相推让,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只有此刻才能感觉到世界并非沉寂。五年来,半身不遂的刘占发已经失去了笑的能力,更别说下床行走。自从刘占发卧床不起之后,妻子每天都会按时送来饭菜,一勺一勺喂到他嘴里。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从未爽约。
人系沧海之一粟,何况凡夫俗子,生命有不能承受之重!每天至少跑一趟医院、每个月六千多元的住院开支……这些重担全都落在了一个女人的肩膀上,而她仅仅靠开出租车维持生计。然而现实远比想象的要残酷。除了高昂的住院费,她还要承担两个家庭的生活开支以及儿子上学的费用,每一项都可以让她愁断青丝。她顶着重压每天都在和时间赛跑,日不能休,夜不能寐。
其实,躺在病房里的人是她的前夫。重度中风的刘占发每天都在和死神过招,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孩子和前妻。
此生爱杜康,日日黄粱梦
2002年之前,刘占发还是一个健壮的中年男性,一家三口挤在一个四十平米的小屋里。妻子没有工作,儿子还在上学,而他一个月只有一千多块钱的收入,生活过得简单而拮据。多愁之余他爱上了喝酒,想用浑浑噩噩的状态浇灭心中的苦楚。但就这唯一的爱好却为日后埋下了隐患。
妻子有种预感,日子不能这样下去。她苦口婆心地劝丈夫不要酗酒,但脾气不大好的刘占发常常奋力还击,屡劝不改,反生怨愤。生活的快乐终于一点点地被榨干了,他们的婚姻生活走到了尽头。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离婚后的刘占发再次邂逅了一段感情,两人如胶似漆,并走向了婚姻的殿堂。新婚燕尔,夫妻恩爱如初。然而生活总会有太多的不如意,一个毁灭性的消息降临到了他头上。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准备早起上班的刘占发发现自己再也站起不来了,甚至连说话都已经不行了,过去的一夜他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猛然变成了一个植物人。他不得不接受由脑血栓导致身体偏瘫的事实,诱因正是他习以为常的酗酒。巨额的住院费,刘占发微薄的积蓄简直是杯水车薪。他多希望身旁有个人能给他活下去的动力,此刻的他和“死”只有一米之遥,他急切希望能够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而这根稻草只能是他的新妻子。这对年轻的新妻子来说太过残忍,宣判了他的死刑,同时也是宣判了她后半生“活守寡”的命运。这不仅是几十万元的巨额医疗费,同时也使得婚姻遭遇的隆冬,面对这个难以抗拒的结果,她选择了放弃搏斗,只留给刘占发一个绝望的背影。刘占发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中。
世事无常灾难料,天道无情人有情,为了帮助刘占发渡过难关,单位领导想尽了一切可行办法,多次组织全员捐款,坚持为他发放工资,最大限度地为他争取补助。如此温热的集体感,失去了意识的刘占发再也无法感知,然而他的前妻和孩子每每说起来下起了梅雨,不能自己。
患难患失见真情,有情有义糟糠妻
最初是时候他还能有意念,随着病情的恶化,他完全丧失了意识。开始的时候刘占发能想到的全是死亡,而这些都写在他那双饱含泪水而又死一般沉寂的眼睛里。当他看到13岁的儿子在病床前哭得一脸模糊时,他又有了活下去的欲望:一定要看着孩子长大成人!
正当他无助之际,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前妻来到了他身边。刘占发每天的住院费高达数百元,而她跑一趟出租车最多的时候也就赚20来元。虽然她玩命地工作,但还是填补不了费用的巨大“黑洞”。他只能去借账,找遍每一个能借的人。不仅如此,他还得照顾一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没有什么比伺候病人更需要耐心,刘占发每一顿都是她送来并一勺一勺地喂。刘大小便失禁,但凡解手她每次都得艰难地抱起他,给他换上新裤子,常常累得挤出了干眼泪,之后还得为他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