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从那时开始,我那如交响乐般的哭声渐渐淡出了音乐会场。
事实上,挨母亲的鞭子只是偶尔的事,而更多的则是罚跪,也确是,只有一个人关在房子里思考反省,思维上才会明晓,思想上才不会错乱。
每每犯错,母亲就会用缓和但却无法回绝的语气让我在房子里跪着,有时会将门锁上,并说,我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喊她,解释清楚。我除了露出无奈的表情之外,亦会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冲着背影露一下鬼脸。偶尔“反省”的会睡过去,可醒来却发觉在床上,听到母亲的脚步声在靠近时,便继续将眼睛装着闭上,迷糊中感觉母亲在用温热的手摸抚我的额头。有时真的当我醍醐灌顶,我会疾呼:“妈,妈,我懂啦!”欢快的向她汇报今天我做错了什么,错在哪里,并且努力以后不犯……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母亲看着我收起了严肃的面容,认为可以,于是,也算是面壁思过啦!
在家中,母亲对子女的家教算是管的较严的,尤其是待人接物上,她教的许多东西小时候的我总是同她唱反调,说学了没用,因为那时不懂。比如真诚,也唯有你做到真诚,他人才会真诚待你。当然,后来我才明白,其实这过程会有钉子碰,但当你用真诚磨去了钉子锈蚀的外表时,里面也是光洁如新的。
我不明白母亲总想教会我什么,但她总教的有些东西却就真的潜移默化的渗入我骨子里去了。
小时候起,我和妹妹不管去哪儿玩,只要有父亲或母亲在家中,母亲就严格要求我们外出一定要同父母告知一声,起初我很觉繁琐,认为非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若为自由故,啥都皆可抛呢!直到那次,我看到村里一位妇女在心急火燎的询问她所能遇到的每一个人有没有看到她孩子或知道她孩子在哪儿玩时,心里想着,我母亲可不用这么着急的找我呢,那种错误的感觉,就像有时在食堂排队打饭,最大的欣慰不是前面的人越来越少,而是后面等着的人越来越多。可转瞬我才明白,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明白什么叫“父母在,不远游,远游必告之”啦!或许,父母心里的踏实,总是建立在子女安稳和懂事的基础上的。
那时候,我年少。
初中那会儿,青春期的躁动和叛逆犹如雨后春笋般开始滋生,并且,个儿头的猛增让我看到了有和母亲对抗和挑战的资本。
那时,我既能和成绩好的同学玩的很开,也能和那些在老师眼中的所谓“差学生”结交的很好,母亲有些担心,倒不是我成绩,而是怕我学坏。
其实,就算和那些所谓的“差学生”玩在一起,我也能够独善其身的不同着胡作非为,这种浸入骨子里的东西或许真的就是从小到大母亲教的那些潜移默化的东西起着作用。只是我愤愤不平的是,为什么人们总喜欢将个人某一方面的不足就当做全盘否决的的借口。
我说母亲不够相信我,并且开始厌烦她的唠叨,为此,同母亲之间的硝烟时常一触即发。
最长的一次冷战竟持续了足足一星期之久,那一星期里,我固执的坚持着没同母亲说过一句话,那阵势俨如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美苏冷战对峙,但实际上却又没有那么残酷。每次都是母亲想着和解,可她对我说的话我总是装出一副气愤却又置之不理的态度,我的错误在于我总想通过倔强来显示自己的顽强,却也总在看到母亲转身离去神伤落泪的背影时深深谴责自己。
还有一次,不知同母亲闹了什么矛盾,争执不休,少不更事时的情绪总会如水银坠地时的声音般杂乱。我一怒之下吧贴在墙上的所有自己曾获得的奖状撕下,揉成一团,重重的摔在母亲脚下,似乎有那种我就是用践踏自己收获的方式来令你失望的意思,母亲看着怒目而视我,再次落下了泪,而我的心不知怎的也隐隐作痛。呵呵,那时真是无知啊!
在每次风平浪静后,言语上,我是很少认错的;相反的,即使是我错在先,母亲也会先提出讲和。我总吝于说出心里的想法,只是用行动去完成心里想说的。抢在母亲先头去帮忙做她将要做的,端来椅子笑嘻嘻的请母亲坐下,接下来便按按她的肩膀,捶捶她的背,这是我从小手变成大手之后都能让母亲很快乐的小曲子了,只是这样的机会越往后就会越少了。至于母亲说我怎么就那么倔,像个小牛犊时,我也就憨憨的笑笑,算是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