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开学后第二天认识阿伟的。
那时候,由于中考的意外失利,原本稳上全市前三名重点高中的我只进入了一所普通重点高中。当时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所以并不愿意跟人多说话。
第一天刚上学,班头儿还没有来得及排座位,大家都是和认识的人坐在一起。我没有认识的人,或许说认识也不太熟,再加上我晚到了一会儿,只剩下第三排一个空座位。虽然我并不愿意离老师如此之近,但初来乍到,也就将就了。
当第二天班头儿说按照身高排座位时,我几乎本能的往队伍的后面走,一来我个子真的是不低,二来我真想坐到后面去。就这样,我认识了阿伟。
阿伟1米76的身高,国字脸,话极少,没有什么特点,就是那种站在人群中不会被注意到的人。
因为都站在后面,所以自然都坐在后排,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同桌。现在想起来,与阿伟的相识是如此的波澜不惊,以至于当时都没有立刻去问他的名字。
在学生时代里,同桌这个词被赋予了深刻的内涵。好友,死党,抄作业这些词都可以与之画上等号。而我与阿伟,两个都不喜欢多说的人,势必与这些听起来就有趣的词无缘了,起码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可是我真的太幼稚了,谁都不可避免的与自己的同桌发生点这样或那样的故事。如果你说你真的没有,那我只能说,你学生时代被特殊照顾了,坐的是单桌。
可能到现在各位还不知道阿伟是何许人也,可我和你说过,他就是那种在人群中不容易被注意到的人。
阿伟其实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但仅限于和他熟的人之间。一个月之后,不幸被我言重,阿伟成了我班上最要好的朋友,我们之间的话多了很多,我们聊喜欢的流行歌,喜欢的小说,除了班头儿的数学课和几门主课之外,剩下的什么地理课,历史课,政治课都成了我们的聊天时间。我们在班会课上一起笑了一整节课,原因就是班头儿在骂另外一个同学,我们幸灾乐祸;在语文课上默写《氓》时一起作弊,却还是没有合格,原因是我们两个在抢语文书时不慎讲将书掉在了地上,结果谁也没看成;在化学课上一起气走老师,原因是他说老师拿的氯水颜色像尿,我还随声附和,我们甚至还在周末的时候一起去跑步,然后在院子里的小广场上一边喝着果啤,一边聊着自己心仪的女孩。
班里按成绩排座位,第一次大考,我走了狗屎运,出人意料的考到了前面。而阿伟没有我走运,只是中上水平。但我还是选择了和他同桌,因为和他在一起学习生活,有数不清的乐趣。
这种好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到了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由于我再一次走了运,去了所谓的火箭班,而阿伟的成绩不够,留在了我原来的班。就这样,我和我高一唯一的同桌被分进了两个班。
高二和高三,我再也没有碰到一个能像阿伟一样的同桌。火箭班的同桌,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德行。而与阿伟在一起的时候,他更多的是一边猥琐的笑,一边说:哎,你有没有看过那本小说,名字叫什么什么。
分开以后,和阿伟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少了很多,但我们还是会在假期或者周末的时候一起去跑步,跑完后还是在熟悉的地方喝着果啤,聊着天。
临近高考,大家都在紧张的备考。我和阿伟也就再没出来过。听说阿伟在班里成绩很好,还拿过第一。到是我,有一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出成绩时,我问了阿伟,他说自己考得不太好,可能阿伟缺少的就是这种临门一脚的狠劲儿。最后上了本省不错的一所建筑类大学,而我,去了外地。
直到现在,我和阿伟还保持着每年放假见面聊天的习惯,只不过聊的东西不一样,由原来向往的大学生涯变成如今不愿去面对的漫漫人生。
我和阿伟的人生轨迹迥然不同,我高中时代的心仪女生和我牵了手,还上了同一所大学,而阿伟的梦中女孩对他的表白却无动于衷;我学习了自己喜爱的化学,阿伟学了非常实用吃香的工程造价;我每天奔走于寝室与自习室之间,身体已远不如高中时代;阿伟却过着规律的生活,吃饭,学习,锻炼井井有条,身体越发健康。但我们都不后悔自己所选择的路,并坚强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