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重的时候,我在外地,回去看她,她已经枯瘦的不成人形,蜡黄蜡黄的没有半点生气。原先不矮的身体缩得只剩短短的一截。六个月的长卧不起,一丝一丝地抽走了她的精魂。她走的那天,我闻讯往回赶,车行到半途的时候传来了她的噩耗。等我回家时,她已经被放在冰棺里,穿着宽大一点都不合体的衣服躺在里边,神态安详,就像是睡着一般。冰棺底部有细碎的冰晶,盖子内侧结着水珠,这么低的温度,不知她冷不冷。
其实我知道山高水长都是借口,这一生我爱她从来没有她爱我多。我常常不理她的话,跟她唱反调,在她找我的时候故意不出声让她找不到。当时是太寻常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在她数十年叫我的名字声中,肯定有一次是最后一次。
听说她走之前已经迷糊不清,却总以为我待在身旁,说我很好。希望她弥留之际忽然清明,知道我不在,于是还有记恨,还有不死心的怨念,或者还有眷恋,那么她总归还要再回来看一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