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绪和注意力完全被肚子拉扯了过去,不是上厕所便是捂着肚子蹲下歇息,魂不守舍般在他们三人中间晃悠,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早在步行街上的“秋水伊人”,他的肚子就因为这短暂的挽留而忘乎所以地翻腾起来,试图将他折腾到体无完肤才肯罢休。
那时,全世界都在呢喃:不这样的话,太便宜他了。
他挨啊挨,挺啊挺,终于在火车站南出站口处,找到一间药店,然后买药,旋开水瓶,同时将药和水送进嘴里,花几十秒钟让口腔壁给水提温、吞下去、抑制肚子的暴躁。
验票后,他们在进站口与紧紧相依的他的同事和同事的女友挥手告别。
六
第三候车厅旅客满座,人声鼎沸。
T167次列车候车处有一个空位,催促他们依偎着坐下。
半个小时过去了,值班站长在高音喇叭里通知所有候车的人们,T167次列车晚点一小时,让大家保持耐心,并代表铁路部门向人们群众致歉。
她迫不及待的说去洗手间,他莫名其妙独坐在座位上,忍耐着、等待着,等着她、等着那辆晚点的火车、等着明日即将到来的分别。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很长时间过去了,她还没来。
这女人怎么了,还不来?
她干嘛去了呢?
在大便吗?
掉厕所里去了?
走错门了,找不着方向了?
再不来,误了火车,就坐在这呼天叫地、哭爹喊娘吧!
又一段时间过去了,广播里面还没有通知检票。
她屁颠屁颠的向他走来,递给他一个装有开水的银白色的金属保温杯:“喝点开水吧,火车上还可以接,肚子难受不能喝凉水”。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旋开杯盖,狠狠的喝了一口,顿时,全身的血肉都柔暖起来。
晚上十一点半,T167到站检票,他们经过五号站台上了车,进了9号车厢。在9号车厢的某个餐位处放好行李,他去接了杯开水,喝了两口,放在餐桌上,与她面对面坐着。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他从朦胧中醒来……
七
第二天傍晚,办妥一切事情,他该回城了。
见面时,她递给他一个大概装有80%白开水的绿色保温杯。
去车站的路上,他说饮水机烧出来的水,温度达不到100℃,仅有90℃左右。
她什么也不说,微笑着挽着他的手。
T168次列车先是缓慢,而后迅速的向郑州方向行驶。
八
如今,他已忘记上车后与她讲了什么。
仅仅记得入睡前,看着她的脸,握着那个银白色的杯子。
温暖,满足。
90℃。
也许是爱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