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猫,还梦见了上帝。
上帝说:“只要你集齐3颗痛心绝望的泪,就可以变回人形了。”说完便不见了。我的爪中多了一个天空色的玻璃瓶子,晶莹的,那蓝色湛蓝得有些忧郁。我把小瓶子挂在脖子上,开始了我的旅程。
首先来到了热闹的步行街。头一遭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抬头,望到的只是人们那各式各样的油光闪闪的皮鞋。我赶紧越到墙角,生怕被不长眼的怪物咬到。顺着接到走,一切都未变,变的只是视角,这种感觉还真怪。
前方乌压压的一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便向那儿移去。在密林中小心翼翼的穿梭。只见一位老人跪在地上冲那中年男子苦苦哀求,看那男子的穿着,应该是城管人员,手中还拖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车上还零星地摆着点小玩意。四周的人越聚越多,眼前的空间也越缩越小,最终连阳光都遮蔽了。
“求你了,还给我吧,这可是谋生的家伙,我以后再也不来这摆摊了……”老人那皱瘪的手拉着那城管的裤腿,跪着向那边移动。
“还你?门都没有。你这死老头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可是违法的。滚!”那城管提起脚向老人那瘦弱的身躯踢去。我迅速的冲上去,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老人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踢进了人群中。顿时几缕阳光洒了进来,照在老人苍白的脸上,面如死灰。而后,那城管便拖着车大摇大摆的长扬而去了,人群也渐渐散去,阳光洒遍了老人的身,老人只是闭着眼喘息着。我走进,却忘了自己只是只猫,于是伸出舌头舔了舔他那凹凸不平的脸。他慢慢睁开眼,失去焦点。一颗豆大的泪从眼角滑下,却没有坠地。低头看时,才发现小瓶子已经满了三分之一,在阳光下闪着天蓝色的光,刺眼,生疼。看老人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我马上跑到附近寻找木棍。无奈只是只猫,过了很久才拖来一根自认为已经不小的木棍,回到原处,却发现老人早已没了踪影。人们的脚步依旧匆匆,像是海市蜃楼,一切都不曾真实的存在过。而那瓶子却依旧闪着耀眼的光,扔掉木棍,继续前行。
已是中午,来到郊外,原先的那片林子也都烟消云散,只有那暗灰的树墩,像一个个庄严的墓碑。远方的狂风卷集着黄沙,狂笑而来。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树墩上还停留着一只鸟,便赶紧过去询问。
“哎,别提了,都是那可恶的人类,为了造工厂,筑房屋,把这大片的了林子都给毁了,都没了,一夜之间就全没了,全没了……”说着,它便哽咽起来了,再也说不出话。望着远方的狂沙。它的眼角有一片耀眼的晶莹。顿时觉得脖子一重,低头看时,瓶中又满了三分之一,又是一滴泪吗?陪它这样坐了好久,它才拍着翅膀,向我道别:“走吧,走吧,去别处吧,远离人类吧。不然,连命都会丧掉的。走了,走了……”我挥着爪子向它道别,在它的身影消失在那漫天的昏黄中时,我低语了句:“对不起……”
而后,哪也没去,回到了原先那幽暗的小阁楼。乌黑一片,只有那瓶子闪着淡淡的微光,在黑暗中孤独。
“怎么回来了?还差一滴眼泪,不是吗?”上帝不知道什么事都出现在身后,一脸的笑。可惜太黑,我看不清他笑的样子。
我沉默了许久,从那扇小窗望去,深邃的夜幕下,红灯绿酒,繁弦急管的夜生活是多么令人向往啊。最后我幽幽地答道:“不用了。其实当只猫挺好的。真的。”我奋力地扯下那小瓶子,从窗口扔了出去,似乎听到了那玻璃坠地的悦耳,看到了那蓝色晕染的土地,在红灯的映照下,闪着它的孤独。
然后,我跃进那阁楼的一角,最深最暗的一角,隐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