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生活已经很简单了,他又为什么被袭扰呢?他不是自诩心已宁静么?他不是经常告诉自己,放开,活得潇洒一点么?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需要他真的做出些决定时,他又犹豫了,他觉得自己的洒脱并不真的如先前那样自负得坚定不屈。人总是活在它周围的环境里,没人孤独——没有一个人——真正的一个人,他总是会受一些影响的;他知道这一点,至少他对自己的剖析是来源于鲁迅,还是比较深入的。可是,怎么就是这么一件事来了呢?当他自己面对的时候,一切的预想都不存在了,一切都不是他预想的。他为此苦恼,虽然他已经能对未知的事情有一个至少大致的判断,也能为这设计至少几种应对方案——他总是这样未雨绸缪——可是,每当事情突然发生,他总是迟钝好长时间。对此,他没有一个解释,他活了二十几年,他所经历的并不比这严重啊!也是,人们在对他人的事情上,总是漠然以许,甚至同情当事人的不幸;当他们自己面对时,一切都真不一样了,连他自己也懵了,惊慌得不知所措了。
他也承认,自己太敏感了!这种敏感的性格也许并不好,什么事情都去较真,这让他损失了不少东西。他觉得自己是矛盾的,有时豁达,有时又放不开,真是要命啊,不该他操心的,他愿意倾注全力;该他操心的,有时候却有疏忽呢,他这是舍本逐末!
想多了未必是好事。“人活着,昏忽一点不是什么坏事”,所有人都这么对他讲“难得糊涂”的大道理,他也懂,他也想——他做不到!
他几乎天天都能看到穿着暴露的女人,从他面前经过,有逗留片刻的,也有头也不回的,他没法不想入非非——他是个成年男性啊——这完全不能怪他。他有时候想呢,社会开放了,真是件好事,什么都是自由自在的,可是真当有些什么涉及到他自己时,譬如道德底线、自我控制、羞耻感,或是其它什么时,他又变得保守了,他要开始抵制一切了,痛恨所有的开放了……
似乎这样一个矛盾的人,总归有那么一天是要自寻死路的。他也曾这么想过,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不高,至少,他现在还愿意吃一天三顿的饭呢!只是他会把这一切都埋藏在心里,保一个底子,说不定哪一天呢,是不是?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给他的决定增加一个筹码呢!不管正的、负的,都是自己的决定,这没什么好后悔的!
人人都说“宿命论”不好,它否定了人的意志。可是,这该死的“宿命论”不还是某些人提出来的么?也许他们自己的行为恰巧造成了别个某人的宿命呢!哈哈……我们只是没法说服自己脱离某个定式,如果你进入了一个社会生活定式里,你难道不是在进行着自己的宿命吗?有些人的命不是自己定的,或者说他们不愿意定自己的命吧,他们以为跟随着其他一些人的生活节奏、生活方法,自己少动一点脑筋,觉得活得好了,这难道不还是在走着自己的宿命么?可笑!
一个人委曲另一个人,是要“牺牲”他自己吗?家族的生活方式难道对这样的悲剧演绎得还不够吗?你我的“牺牲”能带来第三个人,却不一定救得了这个社会呢!因为那第三个人可能仍然重复你我的一生呢!又要提卢梭了,算了,大家都不见得懂呢……一个人呻吟又有什么意思呢?也许应该融进去吧——你我满心愿意,可是却要冒着让自己变成千万个傻子中的一个的风险,那样活着比经受上上段的最糟糕结果还难受呢!不是么?
熵,一个人死了,它才能达到最小呢,最小是0!这么说,每个人都是混乱无序的?——的确是对的!你可以把衣服、文具、杂物、洗衣服的、洗澡的,各种吃饭的锅碗瓢盆收拾得井井有条,可是你不一定在对人的关系上也弄到这么看上去有条有理呢!反过来也是这样吧!我们总是选择专注一些,而忽略另一些事情,这是我们大脑分配精力的方式,你看,连大脑都天然地懂得怎样让自己的熵尽量的小,他另外还得调控自己的身体呢!如若不能这样,也许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神经病人了!遵循自然的规律,谁会说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