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寒风肆虐在街头,空寂不断在大街上蔓延,偶尔一声声犬吠打破了夜的宁静,但瞬间又会被安静压下去。皎洁的月光搭载在摄影棚上,显得格外凄冷。一个男子跪缩在墙头,身着破旧的军大衣,眉头紧锁。地上满是烟蒂。他目光呆滞又失神,注视着地面,像在思索着什么。
我走到他身旁,但他毫无察觉,烟蒂上仍然冒着青烟。随着时间的流逝,地上残留的烟蒂一点点增加。终于,他抽尽最后一根,将一起身的那刹,我忙地拿烟递给他。他先是一愣,看着凭空出现的我,然后朴实的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他继续点烟,然而接下来的沉默让我们之间变得尴尬。我率先打破了这寂静:“你,是这里的群众演员了?”“你也是?”他上下打量着我,显然来了兴致。“恩,是啊。”我问道,“你演的什么角色?”“演一个小偷。”他回答。然后他猛吸一口烟,吐出白色烟雾,自嘲的笑了笑。“小偷,是上午拍的那部剧么?”我又问道。“恩,你看见我了?!我演的怎么样?”他急切地问,眼中闪烁着光芒。“那场挨打的戏是真打,还是……”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移,他眼神里流露出失望。“真打,你看这里还有伤呢!”听到有人质疑他,他竟孩子似的较起真来了。他挽起棉袖子,我忙制止了他,“我信,何必那么认真呢?!”“哎呀,我们既然是群众演员就应该演好自己的角色,干好自己的工作嘛!俗话不是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群众演员有群众演员的演法,,主角有主角的演法,可是不论什么职业,都要干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啊。”
我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油然而出一种敬佩感。它不仅仅是一位群众演员,更像是一位睿智的哲学家。没等我再问,他又絮叨起来:“现在的角色干好了,还可以升职嘛。你看看那一个个明星大腕,不都是从小角色做起么?所以说,必须要干好自己的角色。”
接下来的时间中,他又开始由被动到主动,我一直在听他说。黑暗吞噬了街道两旁的灯光,天空下飘起朵朵雪花,也许是天太冷的缘故,他不时的哈着气,好似随时保持这手的灵活。我不记得和他谈了多久,他不断重复着:“不论高低贵贱的职业,都要做好它,充当好自己的角色。”之类的话,我却不厌其烦。
“为什么?”我突然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他听的一愣,“嗯?”“为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随即指了指自己的口袋。他顿时失去了刚才夸夸其谈的神采,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他注视着地面,没有回答。时间,就这样静止着,伴随着刺骨的寒风和微弱的路灯灯光。良久,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我的钱包,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对不起,因为我的职业是小偷。”我沉默着从身后拿出一副手铐,他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为什么?”我学着他刚才的话:“对不起,因为我的职业是警察。”……
夜,也充当好了它的角色,使世界再次静了下来……
因为角色,因为职业,所以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