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样一个清凉的傍晚,不经意间,我慵懒的身躯再次被疲惫袭击,朦胧中又泛起了睡意,眼角早已模糊不清,便躺在了石凳上打起了盹……
“乒乓球比赛,阿姨叫我买菜,我买了一堆烂菜,阿姨打我,阿姨骂我,阿姨找我,妈我妈不在家,阿姨找我爸,我爸打电话,阿姨找我奶,我奶喝牛奶,阿姨找我爷,我爷擦皮鞋,阿姨找老师,老师告校长,校长的命令是:一不许动,二不许笑,三不许露出大白牙,四不许放屁崩爆米花。”一群小男孩、小女孩玩起了这个游戏。
“他们竟然玩起了这个游戏!”
“他们一群八九岁的小孩玩的多开心啊!”
“……”
开心的笑,大声的说话,输的人要被罚唱一首歌,可明明是小女孩先笑了,可在这种游戏中,却没有看到小女孩唱歌, 她们总是会团结起来,“就不唱,我们不玩了”来要挟着,小男孩们虽然嘟哝着嘴,一脸的不愉快,但为了能够把游戏进行下去,也只好妥协了……
童年时喜欢的歌谣,童年时玩过的游戏,童年时自己做过的事情,多年以后,人长大了,失去了,很傻、很天真、很温暖的一幕幕,只在记忆中珍藏、徘徊,等待下一次被相同的场景呼唤出来。在这异乡别地,连日来忙于琐事,能听到自己家乡小时唱过的童谣,听起是格外亲切,一时间喜上眉头、愁在心头,百感交集。
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
苏东坡青年时期即离开四川眉山,一生漂泊四方。他谪居广东时,作词《定风波》云: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南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首词的原序说:“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问柔:‘广南风土,应是不好?’柔奴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因为缀词云”苏轼的好友王巩(字定国)因受几遭杀身之祸苏轼“乌台诗案”牵连,被贬谪到地处岭南荒僻之地的宾州。定国受贬时,其歌妓柔奴毅然随行岭南。元丰六年定国北归,出柔奴为苏轼劝酒。苏轼问及岭南风土,柔奴答以“此心安处,便是吾乡”。苏轼听后大为感动,作此词以赞。
我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村里小学,镇里初中,县里高中,现在又在苏州读大学,一步步的走,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寻梦、追梦。于是童年的伙伴现在搬家的搬家,升学的升学,工作的工作,基本上都失去联系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他们是我的精神故乡,没有精神故乡的人必将陷于虚无。多年求学,不埋怨过;多年漂泊,不伤心过;多年感情,不后悔过。毛姆《月亮和六便士》中的一段话很好:“这种生活模式给人以安详亲切之感。它使人想到一条平静的小河,蜿蜒流过绿茸茸的牧场,与郁郁的树荫交相掩映,直到泄入烟波浩渺的大海中。但是大海却总是那么平静,总是沉默无言、声色不动,你会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也许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种怪想法,我总觉得大多数人这样度过一生好像欠缺点什么。我承认这种生活的社会价值,我也看到了它的井然有序的幸福,但是我的血液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渴望一种更狂放不羁的旅途。这种安详宁静的快乐好像有一种叫我惊惧不安的东西。我的心渴望一种更加惊险的生活。只要在我的生活中能有变迁和无法预见的刺激,我是准备踏上怪石嶙峋的山崖,奔赴暗礁满布的海滩的。”
于我,或许正是“一种莫名的不安”和“一种强烈的愿望”,一直在暗中鼓励着我寻求“生活中能有的变迁”和“无法预见的刺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登高,望远,追问,沉思……兴之所至,心之所安;尽其在我,顺其自然。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