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颜喜欢牵着沈嘉铭的手,在校园长长的林荫道上走,沈嘉铭的手总是泛出微微的凉意,就像那个季节里的风,带着些许的哀伤,却渗着散不去的喜悦。大片的叶子落满了整条林荫道,踩在上面会发出松软的声音,一些东西会在这个季节里凋零,一些东西会在这个季节里收获,没有人知道还未开始的结局,就像,在开始的开始,没有人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
那个季节的末尾,沈嘉铭第一次拥抱顾北颜,沈嘉铭身上有很淡的茶香,顾北颜记得好像是某个知名品牌的香水的味道,那种她一看标价就会咋舌得香水。沈嘉铭将脸埋在顾北颜披散下来的略显毛躁的长发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告诉她,北颜,怎么办,我好像是喜欢你啦,好像,很喜欢了。顾北颜张了张嘴,原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沈嘉铭更为清晰的声音,他说,北颜,我们先分开吧!
他说,北颜,我们先分开吧!
北颜听到自己发出的回答,她说,好。
就在似乎不久以前,她回答过同样的字,那时,沈嘉铭说,做我女朋友怎样。而现在,他说,我们先分开吧。
顾北颜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在脸上,仰起头时,突然发现,原来,下雪了。原来,收获的季节,结束了。
五
沈嘉铭一直那样呆望着机场外的大门,可那抹期望已久的身影却始终未曾出现。是的,她本就不该出现的,那样的自己,又会给她怎样的出现的理由呐。她不会,再出现了,更不会,再去原谅他了。是他太贪心了,即便是那样对她,他仍旧希望她来送他。不该有那样的奢望,真的,很不该的。
罗雨静静地望着身边的少年,少年似乎有什么发生了改变,可她分不清,那究竟是什么。还是那副容貌,可就是,毫无缘由的,让她觉得,眼前的少年与她所认识的人有着太多的不同,可具体是什么,她不清楚。那是一种感觉,只要你足够爱一个人,你就会有那种感觉,那种,发现他细微变化的感觉,是自然而然的,且不自知。罗雨知道,沈嘉铭在等的人,是顾北颜。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就像,抢走别人幸福的坏蛋,像是有意拆散别人的坏心眼的人。可她又该怎么办?她不想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再去做无谓的挣扎,太可笑了,不是吗?罗雨伸手拉住沈嘉铭,却被沈嘉铭不留痕迹的挣脱,她笑起来,若毫不知情般的,笑起来,她说,该走了。
当沈嘉铭欲罗雨的身影消失在检票处的入口时,一直躲在机场里巨大的大理石柱后的顾北颜终于抑制不住的捂住嘴巴,低声抽泣起来。荀晨轻轻俯下身,将顾北颜揽进怀里,轻声说,来,北颜,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屏住呼吸,你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知道了。来,北颜,把他们都忘掉。北颜颤抖着,沈嘉铭走了,不是简单的和她分手,不仅仅是不能再和他牵手并肩走在一起,而是,也许,她再也不能见到他了。她不明白,这种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伤心是为什么,她以为她已经负担不起这样的伤心了,可现在内心深处那种钝钝的痛疼又是什么,她突然觉得好累,那个人,医好了她原来的伤,却又在刚结了疤的伤口上再次划出新的伤痕,比原来还要痛,还让她绝望。本来就不该相信的,她是个傻瓜。
荀晨静静地望着怀里哭泣的女孩,有瞬间的失神。这个丫头,终究还是长大了,还是喜欢上了别人。可现在得她那样痛苦,他最不愿的,便是看到这样的她。那个伤她的人走了,他却留在她身边看她这样为别人流泪,他知道,他在嫉妒,可耻的嫉妒着那个让她伤心的少年,可他能做什么?告诉她真相吗?太荒诞了,为了两个已逝者的承诺,去牺牲另外的人的幸福,不是太过荒谬了吗?可就是,荒谬的发生了。那么,是不是,这样的她,就可以由他来守护了呢?只要,她愿意,他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带她离开,仅仅只要,她愿意。
六
沈嘉朗
北颜,你叫北颜,顾北颜。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那时,你叫我,沈嘉铭。
可,我不是沈嘉铭。我只是沈嘉铭的替身,我只是沈嘉朗。是沈嘉铭的弟弟,只认识了不到一年的弟弟。在那之前,我对那个哥哥是毫无概念可言的,我只知道,他叫沈嘉铭,有着和沈嘉朗完全相同的容貌,可他,叫沈嘉铭。你不会明白这样的关系的。当沈嘉朗向所有有钱家的小孩那样,过这奢侈的生活是,每天接受着父母过分的宠爱时,沈嘉铭确在美国接受着近乎残忍的训练。下生的那一刻已经被规划好了人生的人,是沈嘉铭。我的父亲,继承了祖父所有家业的父亲,厌恶着因为自己的身份所造成的童年的缺失,他不要自己的孩子像他那样,可他要有整个家业的继承人。所以,我的哥哥,那个叫沈嘉铭的哥哥,是从出生起就注定要被牺牲掉的。为了我的那些幸福,所牺牲掉的。那些我认为的理所当然的生活,是他的奢侈。当我见到那样的他时,我无比深刻的感受的了那种心疼,他的表情近乎麻木地看着我,那一瞬间,我为自己的自私懊恼,我不要。也许是多年的父母的娇纵,是我不允许自己亏欠任何人的任何东西,即便,那个人,是我的哥哥。可他付出来太多,他的眼睛里总有种我无法看清的混沌,总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可以因其他兴趣的东西了。我不要那样的哥哥,是我对他的亏欠,我要补偿。
文章有一些该多的地方少了。你最好是去写小说,写文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