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心灰意冷的询问禅师:“我如何才能登临山巅?”
禅师笑而不答,将年轻人领出庙宇。
此刻,晨曦的微光散开山间盘桓的轻岚,为草木披上一袭淡淡的薄纱。清寒未褪的露珠,缀在花叶间,若斑斓闪烁的星辰,荡漾着柔和的清辉。
禅师问:“你看到了什么?”
年轻人回答道:“一种美丽,触摸心灵的美。”
“这不过是世间常有的景致,可为何已往的你没有察觉呢?”
年轻人一阵愕然,无言以对。
“登临,不在乎外物,不在乎是否处于山巅。若步履匆忙,纵使登临山顶也无暇顾及山巅的美景,因为山顶之上,还会有新的高峰。登临,在于一种心境,以一种宽阔并包容,欣赏并感悟的心去接纳外物、去容纳外界,便会发现寻常之处,也存在着触动心灵的美。”
“那怎样才算是登临这一种境界呢?”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当你真正感触到这句话时,便登临了这种美。”
“大千世界,众生都不过是其间一粒芥子,但众生都在以其独特的方式演绎着独有的美丽,演绎着宇宙所衍生的灵蕴,此乃‘芥子纳须弥’。人生一世,若不能以一种容纳并感悟的心去体验、去经历,则再繁盛、再瑰丽的景象,也不过是片刻的感觉,也不过是过眼的云烟。况你我的生命之于浩渺宇宙,何其短促,又何必因执意于山巅,而步履匆匆,丢失了生命旅途间的美丽呢?”
年轻人问道:“那是否意味着没有了登临山巅的必要了?”
禅师含笑摇了摇头:“不然。你看这沿山蜿蜒而下的溪流,相比深潭之水,为何总能葆有一股鲜活、一股清澈?因为它起源于一种高度,始终携带着奔流入海的渴望。山巅承载着,是一种神圣,一种追求,在登临过程中,可以让生命的本质得以淬炼、得以升华。只是大多数人,攀登的脚步过于匆忙,而遗失了心灵的触觉,忘却了起步时心灵的渴望。”
“只有如溪水那般,在起步时先让心灵抵达一种高度,登临一种境界,才会在行走时葆有一种灵性,才会在领略山巅瑰丽的同时,不会错失沿途的美好。生命在步入旷远的同时,心灵不会一片荒芜。”
年轻人若有所悟,朝禅师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下山去。
他曾几度沉浮,屡经磨难,连番受挫下已身心俱疲,只觉前路一片黯淡,世间布满苦痛,便决定登上山顶,在死之前最后领略一下山巅的风光……
旭日初升,溪水潺潺,伴着寺宇绵长莹润的钟声,宛如一段生命的交响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