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亮了。
或者,我该感恩在校一直不安稳的浅睡。每天,第一缕光线刺穿空气那刹,总会把我惊醒。
5点15,对于宅校的人,太早。埋首枕间,努力寻找一个最佳睡姿,在一夜就没捂暖的被窝里摸索着温暖。
是什么时候开始,被窝自己是捂不暖的?我不知。哎,是的,开始老了。再次入睡前,我的呢喃。
这样的一幕,固定而滑稽的持续着,每一天。
当我送走最后一个室友的时候,突然间,脑袋里轰地一声,意识到宿舍真的就剩下我一个了。之前是白天,现在黑夜也加上了,我完全的只和空气说话了!活脱脱,一个现代版鲁滨逊啊!
一个喜欢寂静,却十足聒噪的人,一天内只有两个小时左右(因家教走出宿舍)接触人肉味、听到人声音,会寂寞的抓狂的。
不要!!我怕,怕寂寞。
匆匆地穿好衣服,像每年的开学或放假一样,最后走、最早到的自己,会安静、认真的把宿舍里外收拾一番。
洗啊,刷啊,拖啊……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我放过了自己。看着,这样的宿舍,很开心。又一大发现,几年过去,我还是我,很多习惯还像高中那时,比如,一个人忙活完后,会抱着膝盖坐那里,静静看着,神游。
这样的忙活,可以让心情沉淀下来,心若止水,去了烦躁。其功效,有如每每难眠时夜半的打坐,不敢妄称是坐禅,因为弟子六根不净。
和自己约好,这几天下午多出去走走,好好打量一下我的大学。这算什么呢,有点矫情的想法。却也实在,一直以来,不想归认的大学,竟也着实给自己忽略了快两年。
学校里,没结交几个好朋友,没混什么职务虚名,没认识多少教授老师……反倒是,外面的朋友认识的越来越多,外面的某些地方越来越熟悉,外面的某些职业越来越熟悉……心,跑象牙塔外面了,还差点丢了。该回归的,灵魂所托。
淮阴工学院北京路校区。学校的大门,真不咋地,比起新校区的两个门,有种迟暮般破败的感觉,别仄的糟糠之妻般干枯老脸,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爱慕虚荣的男人抛弃。它寂寂的矗在那里,纵有万般苦怨,却仍端庄的应对四方的宾客。
是不是所有院校的老校区,都会给人一种弃妇的况味呢?我不禁暗问,却也止不住笑骂自己。
门口马路对面,空落落的立着“MOTEL 168莫泰连锁宾馆”(记性一向坏的,记不全名了)大型的高架子,在那块新改的小绿化园中一群枯叶干枝前,黄色的底漆,黄的扎眼。
每天,一拨又一拨的行人从旁边擦过去,当然,人群里也有一对对的小情侣。从广告学来看,这个广告是成功的,它成功的撼动了大学生的思想脊梁。在那些若无其事的目光跳动间,“莫泰”,人们谈笑中的点击率不断攀升。
沿着围墙往南走,说来,这条路线,我很少穿越。大体方位是在淮工驾校训练场外,就是一个被归化的小公园。说是公园,真的有点心酸,错落的几棵有点年岁的老树,单薄的几个石凳石桌,在冬日的夕照下铺散着凄冷的光晕。
但是,小公园却不寂寞。终日会有一大群的老爷爷老奶奶、大叔大妈级别人物聚在一起。吹拉弹唱,悠扬而苍郁的淮海戏腔调,会在你每一次靠近的时候撩拨一下你的心弦。
说实话,乡野间的戏作曲调,不免都会沾染粗鄙的流俗,却也着实慰藉了这群忙活一辈子、大半辈子的心,舒展了心情,数落了人生,更嘲讽了笃信的命运,因此,听此曲,心里是快慰的。
也是由着这想法吧,屡次听到校友指责这事时,会一次次的为其辩解。谁不会老了呢,老了,能有个去处,还能有个地方说说话,就好。
马路的对面是华润苏果大超市,不想提及,净是瘦我钱包元凶。我想说的是,它后面的小学,那所掩藏在淮安最古老的第一个小区--北京新村里的小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