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去俄罗斯找顾一琛是在认识他的三年后。
三年前,顾一琛是我的师兄,那年我高一,他高二。
第一次见到他是16岁那年的初秋,顾一琛和几个学生会的来我们班检查仪容,那时我正在上晚修,他直接走到讲台上,敲了敲讲台,中气十足地说:“请同学们停下手中的笔,现在进行仪容检查。”我把埋在作业堆里的头抬起来的那一瞬间,呆了。他很帅,但我呆不是因为他的帅,而是我觉得他很阳光,很阳光,可以照亮我的那种阳光。
他走到我面前时,我才回过了神来,他指了指手上笔记本上的一块空出说:“师妹,你的仪容不及格哦,麻烦写下你的班级学号和名字。”
“喔”我乖乖地写下了班级、学号和名字,附加上我的QQ号。我看到他拿起本子看的时候,笑了,很阳光的笑。
周末时,QQ里真的有一个陌生人加我为好友,附加消息是:顾一琛。
只是他的头像从未闪动过。寒假时,他的头像终于闪动了,我看着好久好久,心跳一直加速,好像电话一直响一直响,我想接却又不敢接一样。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聊天框,他说:“Hi,师妹”。
我还记得那年寒假他因为升高三,比我早十多天开学,他发短信向我埋怨在学校里吃不饱,第二天我趁他午休时间抱着一个全家桶站在学校门口,掏出电话:“顾一琛,快出来校门口!我买了全家桶给你!”不一会儿,他就啪嗒啪嗒的踢着人字拖来了,我们相视一笑,他的笑,一如既往地阳光。
2月份,我也开学了,我发短信给他:“顾一琛,以后你在学习吃不饱我也救不了你了,我也自身难保了。”
第二天,他拉着我走上二楼饭堂,因为高三特别辛苦特别需要照顾,所以学校特地把饭堂二楼留给高三,二楼的伙食特别的好,但高一高二都很自觉只留在第一层吃饭。
我挣脱开他的手说:“你干嘛?!”
他说:“是你说自身难保嘛,上来二楼可以吃得饱一点啊。”
我笑了,一拳捶在他胸口上:“你读书读傻啦?”
他也笑了,笑容衬托着冬天温暖的阳光。
高考前,我偷偷在他的桌面上用铅笔写了两个字:加油。第二天我回课室时,居然看到我的桌面上也被人用铅笔写了“我会加油的”五个字,我仿佛能想象他趁放学没人偷偷溜进我课室的样子,还有他写完后会心一笑的样子……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我没想到他居然猜到是我写的,那种和喜欢的人达成默契的愉悦,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我甚至觉得,我是命中注定要爱上他的。
6月7号,我放假在家,一整天没事干,就是望着天,不断地祈祷,顾一琛一定要超常发挥,一定要!
结果却并不像我祈祷的那样,顾一琛高考失利了,他心灰意冷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和他呆坐在一家果汁店里,一言不发。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说:“我高考输了,我要服从家里的意思,去俄罗斯留学,俄罗斯有我的表哥照顾我。”
我也沉默了很久,说:“一路顺风。”
高三的日子,我和顾一琛再没联系,每当被沉重的学业压得喘不过气想要放松时,我都会去操场逛逛,看看蓝天,感觉好像和顾一琛的距离没那么远,至少还在同一片蓝天下。偶尔也会发发呆,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顾一琛现在在干嘛啊,他会不会水土不服啊,他不吃中餐习不习惯啊,在学习多不多女生追啊之类的。
高考完后,我背起背包决定去俄罗斯找顾一琛!
那天因为太早天才灰蒙蒙地亮着,我下楼时顺便看了一下信箱,高三以来,我都没空每周打开信箱收信了,堆着堆着,反正还早,不用那么早赶去机场,我便打开信箱,其中有一封,是几个星期前从俄罗斯寄来的。
我看着信,看了好久没敢打开,就像当年看着他闪动的头像好久没打开对话框一样。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信封,简短的几行字,模糊了我的眼……。“其实我高考前就知道了家里的安排,如果考得上重点,我就留下来读重点大学,如果考不上,我就得移民俄罗斯。我对自己说,考上了国内的重点,我就向你表白,考不上的话,你知道的,我是移民,不是留学,我不会回来了,所以,没有未来,我不想耽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