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洋葱面非彼阳春面,一定要是手工制作的面条才有筋道,和面时也不要忘了磕一个鸡蛋,这可比煮面时顺带的荷包蛋好吃多了,没有一丝腥味儿,用粗的擀面杖均匀的把面团铺开来,再叠起,很细致的切成比例一样的细条状,抓起一把,抖两下,丢到锅里,看着泡沫慢慢翻上来,再煮个两三分钟,一旁的汤碗里已然切好了一些碎葱花,少许的盐,陈醋,用下面前煮开的水一泼,一股酸酸的葱香味从汤碗里随着一阵阵白气飘散出来,把煮好的面捞进汤碗里,最后点上两滴香油,每次不管发的什么病,父亲都会给我做一碗这样的汤面条,
吸溜的喝完,一股暖热就从胃里扩散到全身,发些汗,头晕晕的睡一觉。第二天睁开眼,全身都清爽了许多,冲个热水澡,一场病也就过去了。
母亲的身子一直很虚弱,里里外外都是依靠着父亲支撑,幸好父亲本身就是位特级厨师,对于这些都很应手,刚上完大学的我,没有选择回家,为了父亲眼里的期待,和男友一起来到了这里。刚出学校的毕业生本来就不怎么会照顾自己,只顾着穿衣打扮,忽略了饮食,变得很容易生病,每次一病倒,什么也吃不下,可是肚子又饿着,问我想吃什么,说是父亲做的洋葱面,那边抱怨开了:我又不会做这个,不然我去拉面馆给你打包一份牛肉面。勉强的坚持下,咀嚼着软绵绵的拉面,牛肉汤里似乎冒着不是很好闻的味道,于是倒一大把醋,才能下咽。浑身的难受,又何曾吃过这样不入口的食物,脸庞一湿,嘴里一阵的酸咸……
出来的第三个年头,还是炎热的夏天,难得准备着十一回家,工作也辞掉了,一直紧绷的弦放松了些,这一松不要紧,还是给病了。这两年男友一直很忙碌,中午还勉强起来煮些绿豆粥,母亲说去去火,晚饭依然是难吃的拉面,只不过已经不是从前做的那家。窝在沙发里,晕晕沉沉,睡梦中仿佛父亲正在厨房里走进走出,不一会端了一大汤碗,里面的面条切得和压面机出来似的,我从未见过一个大男人做活做的这样细致,使劲抬起身,一阵冷汗冒出,一睁眼,眼前只有宜家那张最大众化的小白几。不大的房间里依然只有着我自己,电视里一闪一闪演的不知是什么,突然没忍住,嚎啕大哭,心里那个坚强的小孩退到了一边……
出阁的日子定在了中秋,前一天晚上,在我第一次回到的新家里,父亲掩不住的喜悦,笑着问我,明天出门前吃什么?我顺口说道,就洋葱面吧。父亲回了句,这个简单,这是父亲的常用语。夜里,躺在新床上,告诉自己,明天很重要,可不能顶着一对核桃眼,得抓紧时间多睡会。由于新家不像过去老房子,远离了市中心,家里入夜后,很安静,没有繁华街道的光亮。一闭眼,还是有两滴没忍住滑了下来。
我一直不是个坚强的小孩啊,父亲。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