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三年,他们,终究天涯、海角,各自一方。
或许,本就没有在一起过。
那年夏天,带着十二分的不情愿,她来到了这所学校。一切的一切,带着厌恶,带着反感,带着想要离开的冲动。她本是好学生,只是因为填死党才不得已来到了这个臭名昭著的学校。她不喜欢这里,不喜欢。
他是她从没在意过的男生。总是坐在最后一排,总是用头发遮住脸颊,总是寡言少语,总是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的成绩不好,尽管这所学校的人成绩都很差,都拿来给他垫底,也依然引不起老师和同学的注意。但他从来没有打过架,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脏话,至少,她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他总是那样安静、安静。嬉闹的人群中没有他,噪杂的环境中亦没有他。他总是有一种不会消失的微笑,淡的让人看不出来。他像其他男孩一样,上学、放学、吃饭、睡觉,只是——他比谁都安静的安静着。
而她,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便像一个孩子,傻傻的被老师、被同学爱着、关心着,或者说是保护、敬仰着。在这样的学校里,她是唯一一个成绩可以拿来和其他好学校的学生相比的。她是这个学校的骄傲、是同学们的骄傲,亦是自己的骄傲。她像一只精致的鸟儿,被这个树林里所有的鸟儿崇拜、呵护着,不亦乐乎。刚来时的那种厌恶、那种不满、那种想要离开的冲动,渐渐淡了、远了。也许,她真的如众人一样,无法走出被关爱的欲望。然而,虽然她享受着这幸福,不亦乐乎,虽然,她一直都把成绩保持在那个只属于她的位置,从未懈怠,可是她似乎太小、太笨、太愚钝了。她不懂这样的生活是为了什么,她的努力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这花团锦簇似的生活算不算得上是真正的幸福。她一直在努力地满足,又一直在努力地寻找,寻找她也不知道的某种慰藉、某种感觉。
就这样,上课、下课、晚自习、考试、讨论题目、和朋友打闹、一起畅怀地哭、开心地笑……他们的生活在缓慢而又紧张的进行着。他和她,也只是偶尔见面时轻轻地一笑罢了。或许,他们本就不是相似的人,连笑容都那么不同。他总是那样淡淡的,淡的温暖,暖到心里,淡的沉着,宠辱不惊。而她,则笑的自信、笑的张扬、笑的幸福,而又时常变换着悲伤,伤的不能自已。或许,就连他们的同学也不能把他们联想到一起、牵扯到一块。他的那种安静她没有,有的时候,竟是那样悲伤。她的那种自信、那种张扬,他亦没有,就是在梦里,也构思不出来。
然而,无意间,她突然发现昔日最后一排的他,竟不知何时坐在了第一位。班级的名次排列表上,属于他的点连起来竟成了上升的略带弯曲的直线。只是,他仍是那样安静的安静着。
高考悄然而至。
那些幻想着不知何时才到的压力来的空前。所有的人,成绩好的、成绩不好的,都紧张的战斗去了。当然,有她,亦有他。那些虽然亦有悲欢离合,但比起高考仍然逊色很多的日子,带给了她和他今生最宝贵的财富——朋友,而且是相同的朋友。因为不知从何时起,她和她的的姐妹,他和他的兄弟,租的房子竟靠在了一起,那么近,那么近;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和她们开始在全校都熄过灯以后,拿着各种不同模样的小猪台灯,夜夜奋战起来;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和她们开始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下晚自习,一起踏着六月的月色回到各自的小窝。当然,他们和她们里,有他和她。或许,那段时光是她和他第一次走的那么近吧!近到一起打雪仗、一起秉烛聊天、一起埋头看同一道习题。而他们在一起时,总是时而安静的不愿这世间再有任何挣扎,时而气氛高涨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的笑声,不像他,亦不像她。朋友开始在他们面前打趣,说他们怎么就走到了一起。她没有在意,真的没有在意。对于爱情,她太小,像一颗种子,不知何时是春天的怀抱。所以,她那样幸福,为她有那么好的异性朋友——他。而他,总是淡然一笑,看不出任何一点波澜,不承认亦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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