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浸透我的身体。
夜里突然惊醒,打开手机,依旧一片空白。你的讯息刻意的避开了我,而我,就是这样犯贱的祈盼着,祈盼着你的一顿臭骂。可是,我忽略了你对我的了解,无言,是你给的最能重伤我的惩罚。
我把那张白纸撕得粉碎,漫天飞舞的残骸随风藏匿于肉眼无法捕捉的角落。但是,为什么我还是喘不上气来,是等你来撕碎心中的白纸么?我愣然。
默默地,想起那个刚入大学的自己。原来,一切引以为豪的思想,只不过是让我在这个可笑的夜晚不停战栗。在幻意中,没有谁会去设想自己落到何种可悲的境地,我总是拿信心当借口,把自己虚捧到很高的层次,然后现实的阳光微露,浮云散去,便已重重的跌落,粉骨碎身。我不停的寻找以前那个自己,嗅着浓烈的酒味前进,却在看到那伪装成理想的欲望紧裹着的遗体旁,挪不动脚步。
我用单纯、善良的微笑面对每一个人,以为自己长大了。没有人来告诉我这一切有多傻,我亦无法预感。只是等到那笑僵硬到一触即碎时,才肯悍然低下头来,轻声询问自己。烟火飞腾,嚷嚷人群,我究竟在哪里,未来的走向又在何方!
抡起行李,扛在肩上。我急促地逃离了你,高傲而自持的伫立在大学的沃土上,幻想着片刻了之间,生根、发芽、参天大树。我望着你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仰天长叹,终于,可以不再忍受你那张沉默寡言的脸。我自由了,我可以放手去过我的生活,开始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我想用如鱼得水来形容当时的激动,但我似乎忘了社会之深如大海,忘了我还是一条淡水鱼。
对不起,文字是无辜的,而今晚它承载了太多。大学没有哭过抑或没有机会流泪,而今晚眼睛却是酸了。
我很怀恋以前自己不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和你一起走,是件很郑重的事情。上大学后,我失去了高中的一切。没有庇护,无法寄托。那些以前嗤之以鼻的你对我的好,如今成了我珍视的救命稻草。然而时过事迁,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那毫无芥蒂的幸福。不知道你此时的境况如何,有多好或者多不好;不知道我带给你的伤害有多大,或许这一夜你与我同样辗转。
原谅我偏执的一面,原谅我的冷漠无情,以前那个我,对你从不改傲慢,疏于联系。现在这个我,再也不敢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狠狠地抽了自己几耳光。或许是因为脸皮太厚,竟毫无痛觉。我已经麻木到对世间万物都不曾拥有感知。有你在身边时,我强迫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控制自己,然后命运。我一步一步烙下脚印,为的只是证明给你。然而现在,那初现轮廓的梦想,灰分烟灭。我已经迷茫到无法拥有一双清晰的眼睛。
爸,我希望自己能幡然醒悟,你信么?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现在连幡然醒悟的路口都找不着。你肯定不相信你的儿子会如此无能,但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离开你已经太久了。
爸,骂骂我,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