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他的时候,是在我最黑暗的初三年代。
初三时我是个很别扭的小孩,开学第一天,别人都在忙着叽叽喳喳,我却埋着头拿根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仿佛在周围画了一个圈,上面标注着:生人勿近。
正心不在焉时,坐在前面的男生转过身敲敲我的桌子,昂着头问:同学,有刀子吗?天知道当时看着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男生我多么想扔把刀子过去。当然,我没有那么做,我只是不动声色地从蓝色的笔袋里拿出了铅笔刀递了过去。
那男生转过身去捣鼓了一阵子,手里拿着1/2的苹果,又敲敲我桌子:同学,要苹果么?
我当然不要了,装作很淡然地摇摇头,想了很久,最终挤出了第一句话:铅有毒。
这件事的结局是,令人讨厌的男生挑衅地看了我一眼,一口要掉了1/2苹果的1/2。
就因为这1/2苹果的1/2,我跟他的羁绊从此缠绕。
在当了一个礼拜的心平气和模范前后桌后,我们彼此的真面目开始暴露出来。好吧,确切的说是我的真面目,对于他来说唯一的改变就是坐姿由向这着黑板变成了与黑板垂直的横坐,一只手搭在我桌上偏过头跟我聊天。而我呢,就是由乖乖小女生变身成为腹黑小魔女。
我们那时的教学楼离学校的小卖部有一小段距离,而且又是在二楼,所以课间同学们情愿饿着也不愿跑腿,我是经常不吃早餐的人,到了第二节课课间的时候就饿的一塌糊涂,便磨磨蹭蹭地对他说:“睡神同学,你去帮我买东西吃吧”
他抬头看了看马上指上课时间的时钟,一咬牙,叫:“不去,坚决不去!”
但是你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我熟练地瞬间变脸可怜巴巴地对他说:“你忍心让我饿死吗,如果我饿死了就没有人跟你比成绩了,如果没有我跟你比成绩你就没有糖吃了……”
于是,他就在我的泪光闪闪中奔向小卖部,再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手里拿着一堆零食恨恨地看着我,讲台上站着,脸色可怖的班主任。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挑班主任的课的,我只是饿的不合时宜。
在对话中提到的比成绩、买糖的真像是这样的:为了让学习更有动力,我便提出要跟他比成绩,每次考试输的那一方买棒棒糖给赢得人,以资鼓励。
当然,赢的一直是我,那时我还洋洋得意,后来才知道是他为了不让我我输了伤难过让了我一年的分数。
难怪他成绩会突然跳跃。
在初中那个懵懂的年代,男女关系特别好的话其实是不正常的,会有流言蜚语,我跟他自然也承受了这些,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有的没的”。
有一次傍晚放学,我的闺蜜以及他的兄弟不约而同地把我跟他堵在座位上,咄咄逼人的问:“说,你们关系为什么那么好?!”
很戏剧化的是,我跟他同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没把他(她)当男(女)的”
最后,那两个人甚是无语地撤了。我跟他的伟大友谊就在唇枪舌剑中茁壮成长,也在我的压迫他的放任中丛生。
后来呢?
后来中考我考入市里,违背了当初和他一起进县一中的约定。
高一的时候跟他写信要他送棒棒糖,后来收到了一堆阿尔卑斯棒棒糖,还有一个串线到不行的风铃,花了我一晚上的时间来解开那些错综复杂的线。
生日的时候收到了他寄来的礼物,一个铁质的拉风琴的小人,还有吊儿郎当的一封信。
一直跟他用古老的信来联系。记得有一次写信的时候我开玩笑说没钱用了,收到信时里面躺着一张小小的人名币。顿时心理防线垮塌,就像那年生日,本以为没人知道灰心地打算静静地过,他却不经意地丢过来一张贺卡,上面写着生日快乐。那天中午我装作睡觉趴在桌上哭了一中午。
高一的时候我的桌上总是乱七八糟地堆满了书,同学看不过去了,说你以前怎么过来的。我没回答,却想念起那些个日子。因为,我的书,在遇到他的那一年都是他在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