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是一个苍老的容颜,世上有一种人,岁月越深,记忆越澄明,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拍打着心岸,总是让人无限的忧伤和喜悦,因为生命是一列,飞驰而过的列车,他们在每一个驿站,都曾经让每一人难舍难分后,下站了。
刘小怡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1978年,那时的中国农村,还处在挣工分生活的环境里,刘小怡是家里的长女,父亲常年在北京挖河挣工分,为家里添粮食,母亲带着姐弟三人和一个八十高旬的外公,住在一个小村子里。
她们住在一个拥有三间平房的小院里,大门是玉米杆扎的大排子,院墙是泥坯砌的,一米多高,上面盖着月牙形的青瓦,一个压一个的扣着,中间有一个缝,晚上小鸟常常住进去,惹得小孩子们拿着手电去抓。三间古老的青砖平房,面北开门,两扇古质的木板门上,留着祖孙两代人的喜悦,走进去,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坑洼黄土地面,墙皮在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中,碎裂的挂着,掉下去的部分,露着黄土,外公后来常常把钱藏在里面。
由于当时,国家倡导要储藏很多粮食,屋子里放了好多大缸,瓷质的,说是用它储藏粮食,上面盖上一层经过太阳爆晒得沙子,不容易生虫子,家里的住房不够用,于是就改了西厢房。西厢房后有一个胡同,因为那里有一棵大杨树,两个八岁的孩子围起来,都抱不满,枝干参天,戏耍着凉凉的云。
那时的农村,都是那样的房子,那样的院子,除了破旧,现在看来,又有些古老,那时候留在刘小怡记忆里的,更多的是穷味儿。
刘小怡的左邻右舍,都是同龄的小伙伴,从自家数起,前三排,后两排,都是同龄人,一群群的小老虎,所以她的童年,充满了故事,最让她魂牵梦绕的是那一颗颗的槐树,榆树,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槐花香气四溢,榆树上挂满了像钱串一样的果实,她们总是拿一个顶端拴着小铁钩子的竹竿,大把大把的摘来吃,又香又甜。
五岁的刘小怡,小时侯身体特别不好,感冒后得了气管炎,呼吸像喘鸡一样,打了一个月的针,腿都打瘸了,每次打针来的时候,她都藏在那棵大杨树后,妈妈找了好一阵子,就像抓小鸡一样,把她拎出来,按在炕上,她那时嘴里一直哭,一直骂医生操##,一直骂。
乡下人有种说法,每一个孩子的命根,有的扎的晚,有得早,早的就不爱生病了。刘小怡大概到了九岁,还一瘸一拐的去上学呢。
她每天都要看着小她一岁的弟弟,那日晌午,姐弟两人高兴地跑进院子,就发现爸爸在洗一块鲜红的肉,血淋淋的,她好奇的蹲下来问爸爸,这是什么?爸爸开玩笑的说,是你妈妈屁股上肉。
后来才知道,那是胎衣,妈妈身体不好,医生说,给产妇吃了大补,后来也就知道,又多了一个妹妹。
妹妹是三胎,那时的计划生育政策是不允许的,所以妈妈被拉到手术台上,做了输卵管结扎手术,以后永远不能怀孕了。
那时还没有二胎的说法,她们已是超生的家庭了,为了要儿子,农村家庭妇女,都是那样生着二胎,三胎,四胎……有的家庭超生的厉害,乡里还下来一群人,逮她们,抓了去做生育手术。
那年,刘小怡的当家老婶,晚上就跑到野地里猫着了,计划生育管理队,没抓到人,第二天,把老婶子家的旧房子给推了,村里当时得气氛严肃的,老婶子晚上回来后,一激动就犯了病,生了个大胖小子,后来这个男孩,三岁就喜欢抓蛇玩,老人们说,都是老婶子在野地里藏着的缘故。
刘小怡的背上又多了一份重任,每天背着小她四岁的妹妹去玩,手里还领着小她一岁的弟弟,日子就在童真无邪的嬉闹声中,成长着。
二 少年
七岁的刘小怡,最喜欢带着妹妹去邻居高美美家,高美美和她是同岁。
高美美有个哥哥,每次煮鸡蛋,大嫂子都可着儿子吃,一个典型的重男轻女型。
刘小怡的妹妹最怕去高美美家,每次过当屋,只要高美美的妈妈坐在那里烧火做饭,就会开玩笑的去摸妹妹的裤裆,淫笑着说,揪个#吃,然后放在嘴边,打个帮子说,好香!妹妹总是一下子跑过去,大嫂子爽朗的笑声,在身后不停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