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有时候
时间停在那一刻很美:偌大的教室,我在靠窗的位置,中间与我斜对的是一个埋头于书本的女生。其他人都去饭堂了,楼道里回荡着轻快的校园广播,我的左耳机里唱着“怎么不快乐?到底怎么了……”永远沉默不语的巍峨秦岭此时被黑夜掩盖。远处,它脚下的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了吧,屋子里的炉火很久很久都不会灭了吧,冬天才刚刚来啊。固执的叶子现在终于落下去,一层又一层,不知何时会消失痕迹,腾出一片落雪的天地。可爱的四季,都曾想过吧,想过会一直从此年花开待到来年花开。
近来有些奇妙,去西安的火车上,碰到一个四川男孩,他一直默默不言语,有强烈的记忆告诉我见过他,从来没有过的情形,但是在哪里呢?在我几岁的时候呢?又不记得了。
还有让人啼笑皆非的事:一位好心的瘦弱女子给本是站着的我让座,说:“你坐吧。”然后就离开了,我头脑简单的以为她准备下车,于是两耳戴上耳机,准备定居在那个位置直到到站,等我睡了不长不短的时间醒来后,发现一双眼睛简直要对我喷火,并且居高临下目不转睛定着我,“那女孩还在!!”我脑袋“轰”了一下,一种顿悟的尴尬立刻被我表现到极致。
中途,还有一位中年妇女的视线几乎不离开我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难道我脸上的一颗痣使她确认我就是小时候被她送给别人领养的亲生女儿?!
觉得上次老师说的对,爱情就是一面纯白的墙,恋爱则是你把自己想象的对方影子投影在上面。可是他毕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总和想象的有出入,于是爱情难免会有两种结果:喜剧或是悲剧,我想最好的喜剧莫过于此:很多很多年后,我们彼此庆幸,真好,还在一起……
我发誓,自己真没有要在班主任课上睡觉的想法,今天,当我终于被他地道的各种陕西关中腔、宝鸡土著腔、港台腔以最小音量毫无起伏地混合飘入耳朵后,我就毅然决然抛开自责沉睡了,醒来后环顾四周,立刻对个别昂首挺胸呆若木鸡似在听课的孩子肃然起敬。他的板书,乍一看,是没有的,定睛细瞅,隐隐约约方见几缕白色不明物附于黑板之上……,对此淡淡陈述。
再说什么呢,前天晚上与昨天晚上哭到心口疼,是我太想他,怀念他,天冷了,我担心他风湿,很想让他在梦里看看他的女儿,哪怕依旧沉默寡言,只是看看,她就很满足。距离今日,他离开人世已45天。同学来学校,问我为什么不肯说,我说, 我也不知道,他轻拍我的背,告诉我:“慢慢地,总有爱的人要离开。”
我可以想的通,可以的。只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每天在雪地里骑着自行车往返于他工作的小学与家之间。只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脾气倔的怎么都不肯围上我在宿舍为他织的围巾。也是去年这个时候,他每隔几日都会打来电话,永远不变的冷酷语气:”在学校都好吧,穿暖!别感冒。“。舍友时常无意说起自己的父亲,满满的幸福溢于言表。我再也不能笑着加入,于是坚强微笑。可有时候,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把自己埋在膝盖里抽泣。可能是想起从此以后,在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一个伟岸的人用永不变的冷酷语气,叮嘱我:”穿暖!别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