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讲一个故事,关于一个男人或者说一个关于男人的故事。
一
当男人还是孩子的时候,没有听说过“白富美,高富帅,官二代,富二代,我爸是李刚……”这样的名词。有得只是:这双黄胶鞋不错,要是我也有一双该多好:要是中午上学的时候能够有一个白面馍该多好啊,一天能够吃两顿饱饭就足够了……这样的想法。时间就在这样的想法里度过了,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孩子十七岁了。偶然听说自己的高中同学要去当兵,于是他也决定要去作一名人民解放军。
在和平年代,一个没有什么家庭背景,更没有经济基础的人,要想在部队里扎根,就像想把稻子种在撒哈拉沙漠那样不太可能;但所幸的是这个孩子一直不甘于眼下的生活,一直坚信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努力奋斗着……
出色的军事素质,优秀的学习成绩,良好的人际关系,出众的身体素质,而且写了一手上台面的好字,在部队里还学会了弹吉他——这样的人,想遮盖住光芒都无法包裹,就像水开了,蒸汽必定会把茶壶盖挣开一般,注定锋芒毕露。
部队每年都会推举士兵参考军校,他毋庸置疑地参加了考试,更是顺理成章的考上了军事院校。我们都知道:不管是电视灯泡都没有普及的以前,还是经济科技发达的现在,能够考上军校那是何等的光荣啊,有多少人做梦还梦不到这样的事。衣食住行都是军队承担,包括穿在脚上的袜子;而且还有不菲的工资,最重要的是可以脱离艰辛的生活,可以成就非凡的功业。这可比种地栽树有前途,比国家公务员还要强悍啊。
他考上军校以后,军校需要把他的户籍转到军队,可就在这个过程中改变了男人的一生。
军校看到他的户籍证明时,有个空,要填婚姻状况,上面填写的是“已婚”。结果可想而知,男人被下令军校退回,三年的义务兵生涯结束,他将一无所有的回到来时的地方。但白纸黑字,他也无法做出辩驳,毕竟在军队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带着找不到根由的疑问,他来到了所在军团的团长。说:团长,为什么我在军校里呆的好好的,把我退回了喃,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团长把户籍档案交给还带着小胡庄的他……
“你一直都十分的优秀,我也很看好你,写了一手的好字,过硬的军事素质,绝对让人信服……但是鉴于你现在的情况,我只有通过个人的关系,把你留在部队作一名士官,你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给我答复吧……”团长也是带着无奈,安慰着他说。
已婚和未婚,一字之差,却将一个人的命运划分成了不同的世界,与自己所期待的生活分道扬镳,并眼看着它渐行渐远,这是多么残忍和无助的事啊!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男人反反复复的在自己的心里问,疑问就像毒蝎一样,撕咬着他的心。
最终固执的他,拒绝了团长的好意,带着从头到脚的疑问心灰意冷地回家了。
回家后不久,他就结婚了,然后生了一个小孩。
二
在听男人的后妻讲述整件事的过程中,我和男人一样,带着无限的困惑和疑问——怎么会好好的,被军校退回呢;团长留机会给他了,但为什么他拒绝了喃:还有就是为什么男人回家后不久就结婚了,难道军校真的没有冤枉他,还是这是一场误会?如果是误会,那未免……
带着种种疑问,我继续听男人的后妻讲道:
他回家以后,第一个便找到自己的父亲。“我被军校退回了,你知道为什么吗?”还不等他父亲问为什么,男人紧跟着说”我的档案被填成了已婚,军校是不会接收已婚的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流泪了。一个受过农村艰苦生活磨难的孩子,在军队接受过魔鬼般训练的年轻人,一个22岁铁铮铮的男子汉,一个看着就要脱离苦海抓住希望的男人……面对这样的现实,压抑已久的苦水,冲破了他心底的防线,一泻千里、无可奈何、肆无忌惮地哭了,在自己老实巴交、文化不多的父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