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往常,断不至于这样的季节还这般地冷。难道秋风把冬径自吹到了春?在这万物复苏、生命诞生的季节,竟还下些冻雨,落点冰雹,只差把这陌野都覆盖了白。
向来,都认为冬代表静。冬日寒冷,冷自然静。因为冷,万物都蜷缩着,小心翼翼,不动声响,只有大脑在活跃着。因为冷,沸腾不易产生,激情难以迸发。所以,万物都静着,静就接近了理性。人们幽闭在户,围炉夜话,思索、交流着一年来的得失,并从中感悟,再谋划来年,为春天铺垫,为生命蓄肥。我是喜欢冬的。
喜欢冬,恰是它的冷。武侠小说里常有美人冷如霜,就如月光下那出鞘的刀,不由自主地为其所吸引。喜欢冷,是因为可以幽思,可以放任自己的伤感。喜欢冷,是因为冷了,好似这光阴都冰封,让那渐渐远去的青春不至于流逝太快,怅然若失的心头会有些许的温暖。喜欢冷,是因为这季节与我一样形影相吊。一如知己,在孤冷的夜里,抵足而眠,喁喁而谈,惺惺相惜。我是喜欢冷,但这脱轨的冷,着实让人不习惯。
喜欢冬,还因为那场好雪。小时候,常常是没膝的雪。潇潇洒洒,无声无息,那么几晚,野陌全白,树枝挂凌。若不是那冷,就似来到天使的世界,那么晶莹剔透,那么惹人怜见、呵护备至。对于孩子,那是打不完的雪仗,塞不完的雪团,堆不完的雪人,拗不完的冰条。满世界洋溢的不是雪,是久违的伸展和喜悦。而如今,很少看得到雪了。
喜欢冬,却又盼着春。那嫩芽,那沓绿,那浑水,总让人神清气爽。人们说,春天代表希望。是啊,万物复苏,生命轮回,生生不息。破土而出面对的是神鬼莫测的道,成全了自己的道,或成全了别人的道,或尚未思想便堕入另一个轮回。
天是冷,但抬头可见剪出的串串柳叶,放眼可见铺陈的沓沓新绿。冷就冷吧,且由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