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染红了天边的白云，村庄里冉起了袅袅炊烟，石桥下的河水静静的流淌着，河水两边是大片的田野，在田野上，一个个满身泥土的务农者肩扛锄头赤着脚朝家走去。空旷的田野中只剩下几个人。石桥旁边的稻田里有一个皮肤黝黑的人双脚插进烂泥里，手拿禾苗，头戴破旧的草帽，他叫黑子。他微微伸直腰板抬头朝一个方向望去，那里没有炊烟的痕迹。
他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可因爷爷曾是地主，他的父亲就被批斗致死。柔弱的母亲靠着几亩薄田将他养到了十二岁，他深刻地记得母亲躺在冰冷的床上，他拉着母亲冰冷的手不停的叫唤着。母亲努力的睁开眼睛，口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孩子，别怕，你已经长大了……没有了妈妈你也要坚强的活着。照顾好弟弟，妈妈会一直保佑你们的。”母亲闭上了眼睛，他拼命的搓着母亲的手，泪水滴在了手背上，可母亲的手弄得自己的心都凉了。
就这样，十二岁的他就独自扛起了生活的重担，那时弟弟才三岁他又当爸又当妈，有好几夜累得他躲在被子里哭。值得安慰的是，弟弟很听话，五岁就帮着他干田里的活。弟弟想上学，他是知道的。当其他小孩背着个绣着五角红星的绿书包时，他看到弟弟眼里充满着羡慕。于是他更加的省吃俭用，努力找活干。他要供弟弟读书，要给他一个同他不一样的未来。
有一天，弟弟醒来惊奇地发现床边放着一个补丁书包，他拿着左看右看高兴的拽着书包跑到他面前对他说：“ 哥，现在是你养着我，长大后我来养你。”他心里很高兴，看到未来充满希望。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送弟弟去上学。从此弟弟就成了读书人，他感到很自豪，尽管自己还是个农民。
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他已经三十二岁，很多邻里街坊叫他找个媳妇，他不敢找也不愿找，因为家里没什么钱，房子又不大，他要留着房子给弟弟娶媳妇。弟弟从小读书很用功，不过由于家里实在没钱，他只是念了初中就去了乡下一间工厂打工。弟弟有满心的抱负，他想要去大城市看看，可他又不忍心丢下哥哥一人。哥哥不愿找媳妇，他明白哥哥的用意，于是，他找了个贤惠的老婆帮着干家务。他的老婆是从外村娶过来的，名叫李芳，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姑娘。她在嫁过来之前曾有许多追求者，但最终她选择了现任丈夫。因为她喜欢他的帅气，喜欢他的聪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黑子曾经在劳作回家的途中从水里救起了两个小男孩，而其中有一个就是她的弟弟。她打心眼里敬重黑子，所以尽管他们家穷，但她很乐意嫁过来。并且一家三口过得很和睦。
就这样愉快的过了几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连续几天的大雨终于停了，弟媳趁此机会去湖边洗衣服，她蹲在湿漉漉的草上用棒子捶打着衣服。忽然见到湖里有一条鱼，她想给家人做顿好吃的就急忙去抓结果脚一滑掉进了湖里。她拼命的喊着救命，可是附近根本就没有人。曾经与儿女丈夫还有黑子一同生活时的欢乐画面不断浮现在她眼前。她不想死，可是河水还是无情的将她吞没了。可怜的两个孩子，没有了母亲。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的话:“照顾好弟弟。”他的心里在流泪，可表面上他却显得很平淡。此事发生后，弟弟脾气变得很暴躁，在工厂里动不动就摔东西或是和同事打架。工厂将弟弟辞退了，回到家后又变得沉默不语。有一天，弟弟突然对他说要出远门打工挣钱，他答应了。可一晃十年过去了，弟弟却不曾回来过，只是偶尔寄回一两封信和一些钱。收到信后，他就让侄女给他念。他清楚的记得弟弟寄回的第二封信中曾说道:“城市是个好地方，比乡下好多了。”他很害怕弟弟会不回来。他想把他找回来，但他是个农民，他不能踏出这片养育他们的土地，他只能守望，在田野里守望，在土坯房门前守望，在车站牌下守望。
侄子侄女一天天长大，两孩子都会读书，但侄女读完初中就被迫辍学，侄子小一点，为了侄子的学费他不得不让侄女出门打工挣钱而自己也日日夜夜不停的干活。可是，有一天，学校老师把他叫到了学校说他侄子最近在学校很不听话考试也不及格，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回家的路上他很生气他想:为什么侄子这么的不争气。回到家他把侄子叫到跟前。 “为什么不好好念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