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打工的旅途。
充斥着霉臭味的大巴将我运到了深圳----这个陌生的城市。
见到工厂那一刻,宏伟气势的大楼把我惊叹了一回,原来工厂这么好。当工头带我入驻那个破烂不堪、满是锈迹斑斑的铁皮屋时,我看了一眼地上四处散落的垃圾,我明白了,我和它们一样。我不应该白天做梦的。
第二天上工,包装车间。我努力的工作着,连续12-15小时的站着,脚已经麻木,第一次感觉到小时候因调皮被老师罚站才那么十来分钟是多么的轻松。
又来一批新员工,不懂事。流程乱了,我的工作量大了,我加快手脚。手指不断滴出鲜血。一盒“财神到燕窝”包装上留下了血迹,洗不掉,哪位顾客买了记得告诉我,麻烦送那盒子给我,先谢了。
午餐还行,食堂一盆饭,一盆大白菜,一锅刷锅水。我吃了饭和大白菜。刷锅水舀了一碗,看了下厨师,自我感觉了下,我应该还算个人,不是狗,于是狠狠将碗丢在地上。后来没有了刷锅水,改汤水了。伙食依旧大白菜。
吃了一个月白菜,连续站着工作,有点累,抛弃了食堂饭,走到远处去地摊吃了个鸡肉饭,5块钱,很好吃,吃的很饱,也该补补了。这应该是大酒店的哪位千金吃剩下的,不然不会这么便宜得这么好吃的食物。有时间再来。
看上一女孩,白净、面容也好,身材也苗条。一高富帅和她好了,我苦笑了一下,继续手上的包装作业。想多了。
上完夜班,早上9点睡觉,脚板估计肿了,痛着睡着。下午2点,起风了,据说是台风,铁皮房摇摇欲坠。我拖着身子跑出去,风真大,眼睛都能吹瞎。外面是残,里面是死,死比残好很多,于是我又进去睡觉了。房子没倒,担心多余了。海边的大风,领教了。
又是夜班。我继续工作着。主管突然叫我去盖章,这是轻松活。我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眼睛里流露出了女性与生俱来的慈悲。她应该想她孩子了。
工作玩命,一直如此,是的。虽然是被逼玩命。也许仅仅是狗命,又不是人命。
出了点事,不是我。一包装工去食堂晚了点,饭菜没了,饿肚子,太难受了,去仓库吃了几瓶燕窝。结局,工资全部扣掉,外罚款1500元,赶出了工厂。车间静悄悄,我也不说话,虽然我很想和旁边的几个女生聊天。
一女生貌似喜欢我了,约我吃饭。我很高兴,但是我没去。我知道哪些东西是我的,哪些不是。
蜷缩着小卖部买的小破毯子,睡觉。我怕我日后就这样度过一辈子。想起了长江文艺的一篇小说,主人公遭遇很惨,但是最终活下来了。我也是活下来了,反正死不了。眼睛进了点沙子,有点湿湿的。睡吧,起来还得上工。
家里没钱,我知道,一穷二白,我懂。人有时候该静下来思考下人生,否则过起了狗生都不知道。人生和狗生有差别么?
爷爷以前当老师,家里很多书,我经常看。现在看不了,看书其实是很奢侈的。
风散。阳光洒身上,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