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对于美食的热爱,是写到基因里的。
想必在刻写我的基因的时候尤其的认真,然后我就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吃货。嗯……从吃货的角度说,评说美食的文章,着实不该选这样一个文艺矫情而又奢华的名字。
我是从什么时候变成吃货的呢?刚断奶能吃饭的时候我就在大人惊讶的目光中吭哧吭哧吃下了大半个占着鱼汤的馒头,把家里各位着实吓了一跳琢磨着会不会撑坏这么小的胃。别人家父母吃饭时对着孩子说的最多的两句话是“多吃点”和“再来点这个”,我记着我妈在饭桌上对我说过最多的两句话是“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还有“这顿少吃点吧,下顿还有”,直到现在作为路痴的我,分辨地理方位都是按着这是吃大盘鸡的地,那是吃肥肠粉的街来划分地域。这是一个死心眼愁人的吃货。
一首歌,一种声音,一张照片都可以勾起人的回忆和共鸣,但是这些远没有味道给人带来的感觉那么鲜活而又实在。我的回忆可以说是靠着各种美食串联起来的。家乡带给我最凛冽的最直接的记忆,就是那在味蕾上绽放的,高亢的姿态。
东北的春天来得很晚,估计着立夏了春天才将将来到,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追着好吃的的脚步。小学2、3年级的时候,只有放假才能回家,拎着一个小柳条边的筐,拿着把小刀就冲向乡间地头。我那个时候认为我的姿态必然是优美的,踩着春天的寻找着我的味道。我对于初春的回忆都给了一种叫婆婆丁的野菜,当然它有个十分文艺且清新的名字叫,蒲公英,但是我更喜欢叫婆婆丁。这种执拗,估计只有东北的孩子才有这样的共鸣。这个时候的婆婆丁绝对不是碧绿脆嫩的,一般都是紫色或者暗红,贴近地面的颜色,然后紧紧贴在地面上,拿小刀在地面上转一圈,剜出来还带着白生生的根。收获了半筐左右,就把所有的兴奋都化成了口水冲回家。我向来是没有耐心洗摘他们,然后老妈就把他们变成了盘子里锯齿形的叶子纠缠在一起,水珠还颤微微的佳肴。这个时候陪在旁边的必然是一碗喷香油量的鸡蛋酱,还有一截截的白葱。饭桌上我在也看不见其他,然后就开始了各种厮杀。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多吃两碗饭。那种些许的苦涩,甘凛的的味道,是属于春天特有的回忆。
然后就是韭菜,现在的韭菜什么季节都有,也都分不出来什么时候的好吃,在家的时候,春天的嫩韭菜是最鲜美不过了。家里后园有两畦韭菜地,统共也不过3、4平米的样子,是那种细叶的韭菜,用刀割下来,整整齐齐的码在盖帘上,然后一根根的摘好,闻着带着辛辣的清甜,脑袋里自动自发的把它变成了美食。它最好的搭档必然是鸡蛋,自家鸡下的笨鸡蛋,打散炒熟,碧绿焦黄的颜色混在一起,是一种赤裸裸的诱惑,每次这样的馅我都会生的时候偷吃不少。这个时候要包的不是饺子,而是韭菜盒子,半月形的盒子放在油里煎的金黄酥脆,隐约还能看见里面嫩碧的颜色,一口下去,酥的是皮,鲜的是馅,沾点醋,想吃不撑恐怕都是难的。
夏天整个园子里都不寂寞,各种蘸酱菜,茄子豆角,都成了饭桌的主宰。然后就是秋天收获土豆的时候,这种埋在土里的东西是最让人兴奋的。上面的枯死的秧除了,然后扒犁埋进土里,勾出一道道的沟,里面一个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土豆就探头探脑的出来了。上面还带着泥土的新鲜,配合着秋高气爽的天,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收获更让人开心。这个时候菜园里的大白菜还没有打包,叶子还直愣愣的长着,但是却成就了一道绝佳的美食,饭包。但凡知道的人,听到这两个没有不流口水的。白菜不从地里拔出来,只取长得肥厚的叶子,一片一片洗净,秋天的嫩叶的香菜,小葱,还有刚收获的土豆蒸熟,当然少不了一碗喷香的鸡蛋酱,这时候最正宗的吃食还少不了二米饭,是用东北的大米和江米在一起蒸熟的米饭,然后撸起袖子,这时候从来不用别人帮忙,因为等着别人递到自己手里是一种久候的折磨,把米饭和土豆铺在白菜叶上,上面撒上小葱香菜还有鸡蛋酱,然后裹起来,把嘴张到最大狠狠的咬上一口。白菜的清香,土豆的绵软,香菜小葱的味道,酱香的浓郁,一切都是那么美妙。吃到肚子里填饱的不仅是胃,还有心。享受着吃撑了的乐趣,灼灼而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