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寫這個,只是因為不想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曾經在思想上心靈上留下痕跡的人或事逐漸的消失。
2005年,高一,16歲。整天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喜歡學習,看見課本就討厭,出現了厭學的狀態。直至父親被查出患了胃癌晚期。也許是不開竅,也許是那些個電視劇看多了,又或者壓根就是自己的腦子缺根弦,竟然幻想著自己會在父親去世後變的奮發圖強,努力學習。
2006年5月8日,高二,17歲。手術後,癌細胞擴散,父親在那一天的淩晨4點03分離開,那年,父親49歲。忘不了父親當時的樣子,微張著嘴,睜著透著已經毫無任何色彩的眼睛。我知道父親有太多的不捨,不捨自己的兒子還沒有成家立業,不捨自己未成年的女兒還未長大,不捨身體不好的老媽,等等。只是,那些個不捨,再怎麼不捨,最後也只能在那一天的最後終結,墜落,並且逐漸的消失。
最後的最後就是,我並沒有像自己當時幻想的那樣發憤圖強,努力的學習,相反的,我變得越來越不愛學習,另可將一部看過N遍的動漫、電視劇,再重新的翻看,也不願意翻看一下書本。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的,我失敗了,徹底的失敗了。
我不是我爸親生的,是他抱養我舅家的。從小我就知道,因為時不時的總會有人在提醒著我不是我父親親生的,“看,這是XXX家抱得那個小姑娘,都長這麼大了……”。忘記這個事實也好,還是記在心裏也罷,記憶中的父親卻永遠是最好的那個,因為父親很疼我,很疼我……
記憶中,父親只打了我三次,三次的原因我都記得特別清楚,都是自己作的,純屬活該。即使是因為拿了家裡的錢,老媽打我,父親也總是會護著我。所以,小時候的心裏就想著,以後我只給父親養老,老媽,我不養,給哥。只是現在,卻是永遠不可能的了。
依稀地記得那年的某個休息日,和父親一起去拿報告的老媽回來了,我問她結果怎樣,老媽說,胃癌晚期,聽到後,立刻腦子就懵了,一片空白。後來聽老媽說,手術一年,不做,卻只有半年。
清楚的記得,父親做手術的期間,那時的我竟然很少的去看過父親。每天中午的兩小時基本上都是在和同學玩遊戲,聊天,說話。偶爾的一次去了,父親當時真的很高興,因為我來看他了。現在想想,父親當時說過在醫院說過的一句話,“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只因為路程那麼的近,我卻真的有可能只是一個星期去看了他一次,難怪父親會有點傷心。
手術過後,父親恢復的很好,然後父親就說,等我好了,就去找個班上,老媽說,你這樣的誰要啊,父親卻說,看看大門還是行的。只是最後誰也沒有料到癌細胞會擴散。之後的父親,就開始了化療的痛苦生活。
父親很堅強,無論是開刀還是化療,父親從來都沒有哼哼過,或許是不想我們再跟著心疼。也許是知道自己沒有多長時間了,某一天,父親把我叫到他的床邊對我囑咐“珊,爸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也許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也許是我還沒有弄清楚狀況,我看著父親竟然說“去哪,去南京嗎?”(只因為聽老媽提過要帶去南京治病,所以我就認為是去南京),“……,是,……,
去南京……”,這句話說出來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見父親的眼眶紅了,似乎有淚水在眼睛的周圍。最後,父親對我囑咐,要聽老媽的話,告誡我老媽的身體不好,不要氣她,即使她不對,我也要讓她,不去頂嘴,最後就是讓我好好讀書,考上大學。只是可惜,我只做到了前一點。隨著化療的最後,父親越來越瘦,身體越來越差,偶爾也會聽見父親說,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不做這個手術,用手術的錢吃好的喝好的,哪像現在這樣,吃也不能吃,喝也不能喝的。之後的之後,因為痛苦,在再也抗不過去的時候,父親不得已吃上了止痛藥,也因為,隨著藥劑量的增加,父親吃藥上癮了。看著日益消瘦的臉頰和身體,深陷的眼窩,心裡絲絲的難受。不經常的,替老媽看著此時腦子已經有些迷糊的父親,看見他眼睛冒著精光坐在床上正在四處尋找止痛藥的樣子,既害怕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