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嘴角有颗朱砂痣。结婚几年了,他还是喜欢没事的时候对着妻子嘴角的那颗痣傻笑。眼神里满满地溢出了幸福与怀念,溢出了从前。
从前,他很喜欢她。
时间过去很久了,他也很久没有对人提起过那段从前了。已经忘记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只记得那个时候他们还念高中。他总喜欢和她在一起。和现在一样,有时候他喜欢看着她嘴角的那颗痣傻笑。在别人眼里,一切都很明显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喜欢她的。可是似乎偏偏她自己不知道。他心里急啊,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后来,她恋爱了。男朋友却不是他,而是一个高高的阳光型男孩儿。不算很帅气,但是却很秀气。是很惹女孩子喜欢的那种。当她牵着他的手跑到他的面前,向他介绍他男朋友时,他怔了怔,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欲言又止。然后一副很欣慰的样子祝福他们,艰难地扭头,挣扎着走开了。
她恋爱的这段时间,她所有的空白都被她男朋友满满霸占了,再有没有时间陪他一起走一起说笑了。很多时候,他都孤单地走过他们曾今走过的路。默默地踩过地上凋落的树叶,听着树叶“嗞啦啦……”碎开的声音,寂静已久的心发生了共鸣。似乎每个秋季都是伤感的,自古到今,亘古不变。
不知道踩碎了多少叶子,不知道和那碎裂的声音伴随的多少时光,却已然是冬天了。颓废的树枝,连叶子也没有可以飘落的了。寒假,当他正在窗前一张一张画着她的素描的时候,她哭着到他面前,倚在他恭候已久的肩膀上,说着她和她男朋友分手的经过。他一遍又一遍的用纸巾帮她擦干眼泪,耐心地听她说完。然后把她送回家,分别时,他终于说出了哪些本应该早就说出口的话:“很久了,我喜欢你很久了。很多人都看出来了,我以为我已经表现的够明显了,但你却还是和别人恋爱了。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为什么偏偏你没看出来。本以为我可以不说出口的,憋了很久,最后还是说了。我不想错过太多东西,也许这表白是有些迟到了,但至少我全力以赴了,没有愧对我的青春。你不必着急答复,我知道你伤口还淌着血,知道你还忘不掉他,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等的,时间能冲淡一切伤疤。我的整个青春,全部属于你。好好休息,别难过了。“说完,转身落寞地走开了,就和第一次见她和她男朋友一样。
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眼泪却一滴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刚才分明地看到他画的那些素描,一张一张的,虽然不太像,但嘴角那颗痣,可以说明一切了。她也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但是她知道,她曾经在他心里,狠狠地扎了一针。
时间好像又回到从前了,他们依然总是在一起。当冬季结束,春季来临的时候,当他们又一次经过学校后面的樱花大道的时候,她终于静静地对着他说:“好吧,我答应了。“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他却兴奋地几宿没睡着觉。是的,他付出的爱是如此简单,简单到他没有注意到她说这句话时平淡的表情,简单到从来没有思忖过这句话的真假。
这个春季,他们牵着手从学校后面的樱花大道走过,满树的樱花,开的如梦如幻。让人觉得不真实,仿佛一碰就会碎掉。太过鲜艳了,总是要凋零的。
就好像春季一过,就到了爱惹骤雨的夏季。
又是一场骤雨,他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自己特地买过来精心栽培的樱花,心里直觉心疼。忽然,手机响了,他惊地身体一震。然后打开手机,是一条信息:
对不起,我们还是散了吧。我对你真的没有那种感觉。我曾经以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所以我答应过你,我试着爱过你,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做不到。原来那种感觉是第一眼就决定了的。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所以……散了吧。正如你所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伤疤。忘了我吧。
他关上手机,对着窗外出神。过了好一会,他又掏出手机,发给她一条信息:“我的整个青春,非你莫属。分手了,也一样不变,分手了,也还是朋友。”然后带上耳机,听着那首《不想和你做朋友》,度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