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晚上,夜空如墨,点星似玉。
琉璃色的月光洒在一山腰孤亭上,似乎为亭子披上了一层薄霜。
亭中有石桌石凳,桌上摆着酒。这一夜细雨连绵颇为凉爽,清风微拂宛如情人的抚摸。清风细雨,明月孤亭,这确实是几个朋友聚在一起把酒畅饮的时候。
石桌上有酒,但石凳上却没有人。人呢?
人在孤亭外。
她看上去弱不禁风,似乎随时会被微风吹上明月,但她就站在风中。她的手修长纤细,洁白如射穿月亮的叹息,晶莹如寒冬时浮在湖面上的薄冰。她的双眉也如她的手一样,细而长,像是她的情郎用了一整晚功夫为她画上去的。
她双眉微皱,眼神也似乎有些焦急,轻轻的踮起脚尖往远处眺望,像是在等人。
她在等谁?
是不是在等家人?为父亲斟酒,聆听一些教诲。再听一听母亲的唠叨,告诉自己那位公子身家如何,相貌如何。
还是在等朋友?和几个姐妹一边抿酒,一边细数家珍。聊一聊哪家的男人女人,或是谁家有很多可怕的老鼠。
说不定是在等情人,明月孤亭下对酒,清风细雨中言欢。
她的衣角随着清风不断摆动,长长的头发已被雨水打的有些湿润,但山腰小径的尽头却还迟迟不见人影到来。
是什么人忍心让这样一个女人在雨中等候,这简直是一种罪过。
等的人,不会来,画中怎会有人走路?
这一定是一位醉酒的公子在微醺之下泼墨而成,否则怎会如此残忍?
我若懂画,定要为她添上一把淡蓝色的伞。
我若懂画,定要将我自己画上去。
我若懂画,我就画一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