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
周围还是一片黑,天空已经开始泛白。
这雨,轻轻的落在地面上,发出舒舒的响声,裹挟着远处食堂低沉的呻吟的隆隆声,构成了静谧清晨有节奏的呼吸声。
失血造成的偏头痛以及神经衰弱式的失眠强力的把我从睡梦中拽出来。每个月周期式的亢奋、低迷、循环永不停止。
恰好这低落,又遇上了这雨。
在凌云刷牙凝视远方,发现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每次看到红砖绿瓦缠绕在这雨下,都想轻轻哼起那句忧伤而又平静的歌
“情深深,雨濛濛,多少楼台烟雨中……记得当初你侬我侬,车如流水马如龙……”
在北方,是见不到下的如此黏糊至极的雨的。就像黏糊至极的琼瑶的剧一样。可是当年我还是守在电视旁看的涕泪涟涟。虽然现在已经戒电视剧了,但是一点也不觉得当时傻。一个时间段就应该做一个时间段的事情,否则这不是早智,而是早衰。其实那个年龄是应该相信爱情的。
可是很不巧的是我走了一大段的弯路。我很早就不相信爱情了,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爱情没有影响我很久,生活骤然巨变。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又这一片那一片的找回了些许的对爱情和婚姻的信心。我绕了很久也没回归正路。可是起码我不抵制了。
我记得有一幕是依萍发高烧又受刺激在铁架桥上要跳江的情景,那雨就像这雨。氤氲着感情的百转千回,而越发显得凄婉动人。如果那落的是雪,我可能就会有白毛女跳江的感觉了。这雨中,发生了太多浪漫的事。
多少恋人未满的小男女因与喜欢的人共乘一把伞而激动不已,多少窸窣碎雨下的深情告白被藏进记忆。
这雨,因为它的柔和,容纳了太多的气息。
十月桂花,在十一月怒放。那一缕缕浓烈的香气,直钻进脑仁。似乎琦君的《故乡的桂花雨》中,满眼满鼻的桂花像雨一样扑面而来。
香樟的若明若暗的气味,勾引着我大口的呼吸。
但是这雨的湿气也令我相当难受。我极为怕冷。温度虽然不低,但是潮气一点点的渗入骨髓。让我的腿部肌肉很紧张,再加上我的失血过多。我不能说我太喜欢这天。
附汪国真原文,汪先生的《雨的随想》虽然很短我还是把它节选了……
有时,外面下着雨,心却晴着;又有时,外面晴着,心却下着雨。世界上许多东西在对比中让你品味。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晴;心雨的时候,晴也是雨。
不过,无论什么样的故事,一逢上下雨便难忘。雨有一种神奇:它能弥漫成一种情调,浸润成一种氛围,镌刻成一种记忆。当然,有时也能瓢泼成一种灾难。
一对恋人走在小巷里,那情景再寻常不过。但下雨天手中魔术般又多了一把淡蓝色的小伞,身上多了件米黄色的风衣,那效果便又截然不同。一眼望去,雨中的年轻是一幅耐读的图画。
在北方,一年365天中,有雨的日子并不很多。于是若逢上一天,有雨如诗或者有诗如雨,便觉得好奇。
如果下一周的雨,汪先生就不会这么说了吧。(妈呀,刚刚一好奇他说北方,他是哪的?出生于北京,祖籍福建厦门……世界好小)
还有一句也是老汪头的:无伞可打和有伞不打,前者是种无奈,后者是种境界……
好多好多雨里发生的故事,还有我最喜欢的一首诗郑愁予《错误》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毫无疑问,音韵非常的美……但是里面蕴含的情绪,往往让我走神很久。我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于是忘带各种东西的源头都有了解释。
而且我刚刚又读了一遍仔细的发现,诗里并没有任何暗示有下雨的情节。而我却一直以为它是应该笼罩在烟雨濛濛中的景象。这种印象像一幅水墨,深深的镌刻在我的意识里。瘦马沧桑而疲惫却掩不住英俊的旅人,由飞驰转而慢慢行在青石路上,望一眼向楼上的窗扉,细雨濛濛而却不顾而任其洒落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