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季节。
日子不温不火不急不躁,没有雨,没有风,没有太阳,没有那头顶的牛郎织女星。
一直在等待,等一个爆发,或者一个灭亡,一直等到自己都不再是自己,这身躯壳从上到下散发着千年以前的腐朽味道,我把它埋葬了。
那棵树老早就在那儿站着,直挺挺地,似标准的军姿,连稍息都不可以。从我遇见它的时候,就在那儿站着,那么听话,从没有皱眉谁做过什么,可是,当一些不相干的人做出一个擅自的决定时,它就连听话的资格都没有了。以后我的生命里,都不会再有一棵听话的树。
花开似乎还很遥远,枝头不给人一丝希望,没有微风,没有落雪,没有栖息的鸟儿,盯着看久了,会看出一个盛世繁华,一眨眼,还在,却是去年楼台旧时人家。
黑白的界限那么明显,还是会有人分不清楚,这世上有什么是绝对的事情么,大概是没有的吧,怎样地颠倒芸芸众生,都变成一件合理的事情,不用担心遭天谴,举头三尺,神明只在云端眨眨眼。
当一切都慢了三拍,心跳的节奏变得那么不合时宜,每一次跳动都格外显眼,轻易地就搅了一池静水,也许它早应该冰封起来,每一步都降十个八度,遁于无声,才能慢慢融了这涟漪,看清水面岸边,那棵傻傻的听话树,那朵痴痴的落花开。
所以才想要回到一个大雪纷飞的季节,漫天飘舞地睁不开眼,一朵一朵,一簇一簇,用这圣洁的礼物,掩了那扇窗。也淹没了那静静的长椅,连同那失落的雨伞一同缄默了,茫茫的白看不出谁走过的痕迹,世界只剩下了轮廓。路灯亮闪闪的,为了某个盛大的节日隆重的舞着,包裹了远方摇动的身影。回到那个场景,做一个恶灵,轻飘飘的,静静地陪路灯一起傻了,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安心等待大雪掩埋,千年之后再醒来,或者,永远不再醒来。
拾阶而上,雪花轻飘飘地打在脸上,柔柔地,不敢叫疼。长长的阶梯宛如直通云霄,不敢向上望,怕一眼就万劫不复。只好坐下了,凉凉地,像冰淇淋吃多的感觉,倚着墙,不再有动作,怕破了这静谧,怕这冰天雪地也压不住心魔,只好不再动弹了,只等这场大雪十年一梦,收了这小巷覆盖了我。路灯就留着,权当开在墓碑旁的枝桠,也许我会变成化石,变成风,变成草,变成一座古老的城堡,变成一个不存在的虚无。
春天里,我或许会醒来,和藤蔓一起,攀上屋角摇曳的铃铛,有风的日子,晃动或安静,我都听着古老的殉情传言。每天和最后一道阳光说晚安。星空下点缀了谁的窗子,或谁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