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窗台上的洋娃娃问。
“可是我是夜啊,会让小孩子害怕的夜,你不怕我吗?”他坐在月亮上,勾着脚尖低头问。
“我不怕,大家都说你讲故事很好听。”洋娃娃开心的笑着。
“啊,其实那不算故事。我呢,应该是个——吟游诗人吧?”他弯着笑眼,“那么长的时间呢,我一个小时给你讲一个好吗?”
[零点]
“梦里是另一个世界,以那个世界的逻辑运转。
而世界呢,是不是另一个怪诞的梦,只有人类一本正经的自欺欺人。”
[一点]
“钟表是流年里孤独的逆旅。
孤独的行走,孤独的滴答,孤独的守候。
其实它们也在唱着没人懂也没人听的歌。
只有在午夜,月光会轻声地附和。”
[两点]
“失眠者也有狂欢。
银白如霜的月光是缭绕人心的霓虹灯,醉汉沉重的脚步声是鼓点,而不知从何而来的诡异的声线在空气里细细地抖动着,是一曲狂欢的颂歌。
失眠者就此沉沦。
——失眠的人,是对现实世界的太过执著,还是对于梦境的恐惧。
他们会梦到什么呢。”
[三点]
“梦在此时怒放,万物静好无声。
世界无邪。”
[四点]
“已经有人从梦里醒来,也依旧有人还在沉睡。
有人已经开始浸入冰冷的现实,有人还在梦里流连繁花似锦。
那些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的人,是懦弱还是幸运?
而那些早已在天际尚且昏暗就已经开始工作的人,是痛苦还是坚强?”
[五点]
“你说,我是不是很孤独,没有人陪?
你看,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却像一条涸泉之鱼,挣扎着,却没有什么能够陪我生死与共,相濡以沫。
其实夜也很孤独。”
他喃喃道,而洋娃娃不解。
[六点]
“清晨的树上挂起了鸟鸣,一串一串的,淡入淡出。
远处传来狗吠声,遥远,在耳畔时已经只剩下个依稀的轮廓。
也会有谈笑的声音,惊起尚在沉睡的人们。
清晨和夜究竟离得多远?
为什么此刻,孤独消失殆尽,转而是让人不敢直面的生机?
距离到底有多远?”
[七点]
“阳光千里迢迢地从那一半球赶来,乍放出温柔的金光。
会有人痴痴地看着它升起,伸出手去想攥住那一剪流光——哪怕只是徒劳。
天依旧辽阔,地依旧无垠,阳光依旧灿烂无瑕。
一切都那么美好。
“好了,洋娃娃。今天我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他的身体在空气里越来越稀薄,像是一抹晨雾,“明天再来找你玩好吗?”
“好。“洋娃娃点点头,目送着夜终于化为透明。
就这样,新的一天开始了。
人们依旧或欢笑或悲伤或愤怒地生活着表演着,却像是忘记了夜,以及夜微弱尘埃的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