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黑歪
乡下的孩子,大都见识过很多只陪伴过自己童年的“形形色色”的鸡。邻居家的黑歪,至今难忘或者说是后怕。
不知为什么,邻居家养的动物大都“凶神恶煞”至极,且不说狗,那两只看似温柔腼腆的鹅咬起人来是绝不口软,更甚那黑歪,猖獗的不得了。
黑歪其实只是只老母鸡,名字倒没什么来由,只是我们这群孩子因他那与众鸡不同的模样起的绰号罢了。而这外号,名副其实。黑歪,一身凌乱的黑色羽毛,携带着一款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歪且相当夸张的大屁股,故黑歪,全称黑色歪屁股老母鸡。初次见她的人,都以为只是只得瑟不起来没尾巴的鸡罢了。
黑歪长得报复,性格也张扬跋扈的很。在她没进邻居家大门之前,我总明目张胆众目睽睽之下随便的出入邻居家,可她来了之后,邻居家就像多了一门卫更准确说应该是保镖,且相当吝啬,迫使我的出入受尽限制,每次非去不可的时候,就得请他们大当家的出来护航,行动相当不便。
黑歪还有一让人被扭(咬)不忘的绝活,记得那时候,我们乡下人方便的地方大都还是那种比较粗陋的茅厕,用丕砖或竹杖子围上一圈就差不多了。之前我们上厕所无所畏惧更不需啥保驾护航的,可有一次我姐上厕所的时候,黑歪莫名其妙冲进茅房,不分缘由的的冲着我姐的屁股就是几口,那时我姐还小,被扭后吓得蹲在茅厕顾不上花容失色哇哇大哭,每提及那件事母亲都还会说,你姐那个叫喊声哦,到现在都没再听过。此后,见着黑歪姐就躲,甚至连上厕所都后怕,必须去的时候,都由我和弟弟两人同时陪同才可,就这样还不停吩咐我和弟别走开。受到黑歪恐吓或袭击的并不止我姐一人,我们如果不小心跟黑歪不谋而合狭路相逢的话,让路的一定是我们,满脸庄严肃穆毕恭毕敬。
黑歪更加野蛮霸道是有了“孩子”之后,刚开始都不知道,只是觉得黑歪好像越来越凶,甚至连自己家里的人都扭,直有一天才不小心发现,黑歪的窝里竟然有几枚鸡蛋,(此前尚未有黑歪下蛋前科)。自从黑歪抱窝(方言:母鸡孵小鸡)之后,我们如果不听话,母亲总会说,:不听话,今晚让你跟黑歪睡。那一阵,以黑歪为中心,方圆三户人家内的我们格外听话。
后来却有一天,我们这帮童年亲手“结束”了黑歪猖狂的天下,可是没有欢呼,没有呐喊,没有奔走相告。那天我们踢球玩,玩着玩着,发现黑歪不在家,(黑歪的家在邻居家门口的草垛上)。前天因为从草垛前走过就被黑歪扭了两口的小义,突然提出要向黑歪挑战以雪前日被扭之耻辱,在我们一致的怂恿起哄之下,恶作剧开始了。小义负责冲锋陷阵在第一线,我们则负责望风鼓舞士气,小义倒还没想好怎么挑战,杨毛顺手就递了块再大就抱不动了的石头给小义,小义反应到快,接到石头,想都没想,使尽浑身吃饭劲,抛向了黑歪那从没接待过客人的私宅,可就在这时,竟不知黑歪从哪里冲了出来,浑身的毛全竖了起来,尤其那脖子上的毛围成一圈,直立立向四周刺去,至今仍尤为扎眼。看到黑歪那模样,我们吓得哇哇跑开了,甚至有些人吓尿了裤子。可黑歪并不是上去就胡乱咬一通,她竟然直奔着小义飞过去,还离老远就扑了上去,小义立马被扑倒了在地,黑歪这时像发了疯的野狗,双爪紧紧勾着小义的毛衣,嘴不停地咄着小义,小义这时吓得甚至失了声,连哭都没了音。幸亏附近的大人们听见我们大声地哭叫,赶出来看见后,拿起扁担就去打黑歪,可黑歪死也不放,最后还是几个大人一块过来硬拽走了黑歪。小义的脸上手臂上到处是咄伤,毛衣也被黑歪扯个稀巴烂。小义晚上就发起了高烧,从医院回来后,小义的妈妈还请了村子里年纪大的奶奶来驱鬼魂。(不知道是不是迷信,我们小的时候发烧,大人常会说是被小鬼吓着了,然后总会请有经验的年长的来驱邪避鬼)。而第二天,就有人发现黑歪直挺挺的躺在鸡窝旁,鸡窝里也只剩下蛋壳,(可能被砸碎后被猫或黄鼠狼偷去喝了),尤其草垛上麦草明显被抓的毫无美感可言,黑歪身上的羽毛也洒落了很多,一片争斗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