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待了短短十几天又要出发了,每次离家都带着淡淡的伤感,这次更加深切。从回来的那一天爸妈就在吃药,等到到我离开,药换了一批又一批,但还是没有全部消灭掉。他们或因生病或因年龄而日显憔悴的脸让我感到,他们老了。
17号那天上午从在天津坐上回家的大客开始,我就开始兴奋起来,想象着回家后的温暖。车到村口,果然看见妈在家门附近张望,下车后,妈见到我话并不多,只是笑呵呵的把我迎进家门。从15岁那年在学校寄宿开始,每次回家妈都会抽出时间接我,以前年幼无知,理所当然的接受,现在“I knew for sure I was loved 。”
家里一切还是那么熟悉,院子干干净净,我不问也知道是爸早上扫过的,向来如此;屋子里床明几净,床上早就给我准备好了被褥,锅里还留着不知道被热过几回的饭菜——是妈准备的,向来如此。大一时第一次回家知道他们做的这些时,我特别反感,我觉得他们对我太客气,把我当做陌生人,因为叛逆。现在我知道这是他们对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积攒了半年的思念和爱。
回哈尔滨的旅程是从下午开始的,按照习惯,我会在饭后小憩一会;按照习惯,妈的牌友会马上在我家集合开战。朦胧之中我已经睡过了一个小时,1:30,往常家里早就吵得人仰马翻了,但是今天却安静无比。见四下无人我就走出了屋去,却听见了妈和邻居们在院外说话的声音,我没听清,但是我猜到了她们说话的内容。我悄悄走回屋里,打开电视机,装作没有出去过的样子。妈回来看见我,问:“睡醒啦?”我:“嗯。”然后妈出去,然后邻居们陆陆续续的进来,屋里渐渐的热闹起来。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I knew for sure I was loved 。”
这次回家,有一些变化。
妈做的饭没有以前好吃了,蒸的包子没有以前好看了,头发烫过,但明显稀疏了。家里新买的暖壶让妈摔碎了,她说,手有时会抖,没拿住。我听在耳朵里,酸在心里。爸头发的底色由黑变成了灰,身份由家庭主夫变成了家庭煮夫——为了照顾妈;虽然还是那么固执、老古董,但更多的是变成了妥协——妥协我。还有,药和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他们嘴里常提到的词。我跟他们开玩笑说,“你俩一个脑血栓前期,一个心脏病前期,哪天噶蹦出个啥事让我情何以堪?”他们只是笑,我也笑,笑的我心里全是泪。
除夕夜,也许别人的家庭都在欢天喜地过大年,唯独我家没有过年的气氛。妈感冒又严重了,早早的上床入睡。爸的咳嗽还是那么严重,虽是年三十,还得继续点滴。我,一边看着枯燥的春晚,一边不时地抬头看看药瓶里的药量,好及时的换药。自从老姐嫁出去之后,家里没有了我们之间的争吵,仿佛更安静了些,更和谐了些。但是我讨厌这种安静,更讨厌这种和谐,我更喜欢家里热闹一些。温暖的小屋里只有电视机传出嘈杂的声音,一切都显得格外等冷清,没有过年的味道。
本来我的心是很野的,我幻想将来要去很多地方,很远的地方工作生活,脱离父母的束缚。但是现在不会了,我唯一想的就是毕业后能在家附近的城市安定下来,如果有条件,最好能把父母接到身边。爸妈老了,他们需要我,唯一的儿子;我也需要他们,我唯一的爸妈。不知在哪个同学那看到过这样一个QQ状态:“我们奋起的速度一定要超过父母老去的速度。”是啊,爸妈已年近五十,我们常年在外,还看不到未来的影子,再不及时奋斗,还有多少时间够我们挥霍,父母还能等待我们多少日子。其实他们期冀的并不是很多,只是希望我们有自己的家庭,有他们渴望的孙子。其实我想要的也不是很多,有一个家庭——有爸妈唠叨的家庭。
我写这些就是想让大家多想想家里渐渐老去的爸妈,希望我们千千万万不要应了那句古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2012年1月31日